此时,日头正偏西,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暗淡。
连日不分昼夜马不停蹄地赶路,除了素衣女子以外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倦意。
至于。
晕得七荤八素、全身虚脱的我全身力气早已萎缩殆尽,站都几乎站不稳,下个马车差点没摔着。
众女子纷纷向我撇过来眼神,狐疑地上下将我打量一番。我自顾不暇,自当没看见。
素衣女子牵着她的骏马,回头对众女子中的两人吩咐一句:“带她到庭兰院。”
我怏怏地喊住素衣女子:“这里是哪里?”
素衣女子眼底自豪,铿锵有力,道:“魈宫。”
一路走过,我发现魈宫的建筑不若想象中的奢丽堂皇,入目全是白墙朱红瓦顶,构建简约有致,显得别雅幽然。魈,魈魅魈魅鬼重影,入目的建筑却不若其名。啧啧,我开始对这魈宫的宫主起了兴趣。
两个白衣女子领着我向宫殿西面处,过了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便瞧见了庭兰阁。
庭兰阁,端正并齐的三个字,白字朱红底匾,镂花的朱漆木门。
门口站着两个长相颇好、约莫十五十六的小厮,见到我们,上前绕着我转了一圈后才对白衣女子问道:“确是这名小姐?”语气略显老成。
“是。”两名白衣女子只简单一句。
她们寡言少语这是我早知道的,至于原因,估计是这魈宫的门徒规矩训练出来的。
年纪稍大的,眉目俊秀,鼻梁笔挺的小厮对两名白衣女子恭谦道:“影姐姐们,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们吧。”
两名白衣女子点头示意下,就离开了。
统称影?这魈宫果真有趣得紧。
年纪稍小的,生得唇红齿白、面若秋月的小厮,抬眼看上我,红口白牙就是一句:“小姐,准备入沐吧。”
我先是一愣,然后扯着嘴角虚弱地拖长道:“累呦……”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定然是面带菜色,蜡黄惨白,一副风吹就倒的无用样。但本姑娘执得很,面前有两个这么有个性的小厮在,我哪舍得倒下,倒下了岂不让他们看了本姑娘笑话。
我索性无赖地又道了一句:“饿呦……”
眉目俊秀的小厮皱着眉头,终于开口了:“夏儿,帮小姐松绑,我去叫厨房准备膳食。”
面若秋月的小厮应了声,便走过来帮我松绑,我眯着眼睛看他轻而易举地把绳子解开,不觉叹声道:“绑我于此,真是用心良苦阿。”我原以为这捆结又紧又牢地定是死结,尝试多次皆是徒劳。想不然,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几秒钟的事。
“这是小姐的福气,小姐既然累了,请入室休息,用膳时夏儿会叫小姐起来。”
瞧瞧,约莫十五岁的一娃,生的也一副小美人胚子样,说话却一点都不可爱。
看他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打了个哈欠,懒得回他。绑架人还有理了,福气?狗屁。本姑娘被你们“虐”得现在只想倒床睡上个十天八天的。
我揉揉勒痕明显的手腕,慢条斯理地走到门槛,道:“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夏儿你下去吧。”
夏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欠了欠身,合上门退了。
我软着全身骨头飘一样的飘到偌大宽软的雕花大床去,棉花一样地趴在上面。
“好舒服啊……”
然后,像猫咪晒着冬天午后太阳一样,舒服得睡死过去了。
这里的菜式虽然多样华丽,但在我看来,却比不上胖掌柜那里的简单的凉饭菜。
睡醒之后虽然觉得饿极,但总觉得是饿过头了反倒没胃口。若是清粥淡饭倒好,但却是这满桌的油腻菜色,只吃了半碗我便食咽不下。
我搁下筷子,心里一阵酸溜溜地——本姑娘真真是劳碌命:马车享受不得,徒行倒是一流;山珍海味吃不好,馒头包子却一口一个饱。
“若不和小姐胃口,秋儿叫人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