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那个女人就好这一口不成??
“谁来告诉孤,男人混进这后宫来,应该有何等下场?”
内侍闻言,见无人敢应声,便硬着头皮道:“回陛下的话,这后宫里的男人除了陛下以外,通常有两种下场……”
“要么杖毙,要么就阉割成?为侍人。”
郁琤闻言,语气不明道:“你想选哪个?”
蓟苏有气无力道:“我只是她的阿兄,我待她犹如亲妹,我与她清清白白,真的,我发?誓,我说谎下辈子就做女人……”
蓟苏惨白着张面皮,实在?是受够了。
这辈子什么都?干过的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干不来刷恭桶这件事情。
郁琤捏着他的下巴,听了他的话后,语气却愈发?阴森:“不过你扮成?女人倒也有几?分姿色……”
他松开了蓟苏,嫌恶地擦了擦手?指,神色莫测地对内侍吩咐:“就册封他为淑媛。”
“奴这就去……”
内侍赶忙要去执行他的命令,话说到一半,下巴顿时震惊跌到了地上。
就连地上的蓟苏,都?如遭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地。
郁琤见状却心中?冷笑。
这个蓟王八一定以为自己会?放他出去和那个女人团聚吧?
这当然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他不好过,那个女人的姘头自然也更是别想好过……
后宫又一次沸腾了。
大家以为走了一个淑妃,后宫就可?以彻底恢复到了正?常。
却不曾想,不出一年,后宫第二?个堪比淑妃的妖女横空出世。
这妖女虽是个侍女出身,却直接被天?子一眼在?御花园里相中?,据说比当初看中?淑妃时更为惊为天?人。
于是天?子二?话不说,便将这侍女一举册封为了仅次于淑妃的淑媛。
老臣们哭天?抹地,刘太后听到这话时,亦是险些气个仰倒。
这大畜生册封玉鸾的时候,好歹还整了一出救驾之恩,加上入宫也只是修仪而非淑妃,重重铺垫之后,才越发?过分。
这回倒好,他连敷衍的流程都?给?省了。
只是这回天?子大抵也是有了经验,态度比从前更为让人咬牙切齿,若遇到了以辞官作要挟的老臣,他甚至还很?是认真告诉这些老臣,翰林院里正?积压了不少美质良才,他们走了,刚好腾位置给?新人大展宏图。
此话一出,哪个还敢真提出来,他们自己就是家族的中?坚力量,拔出萝卜带出泥,走了他们一个,附庸于他们的家臣少不得也要受到波折,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臣子们心也实在?累了,对天?子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死了心,便只能暗中?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了。
***
外面风轻云淡,鸟语花香。
内侍跪在?淑元宫时,手?指都?还在?微微颤抖。
刘太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给?挺住了。
“陛下一直画王八,奴……奴起初也不以为意,直到奴发?现,陛下时常辱骂蓟王八,后来却又用那么深情痛苦的目光看着王八,这才生出了怀疑……怀疑陛下是不是喜欢了男人……”
他说着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绝望的哭腔道:“然后陛下就真的将那扮成?侍女的蓟苏给?纳为了妃嫔!”
刘太后忍了忍,终于没能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仰倒了下去。
虞姑姑大惊失色,赶忙给?刘太后顺气拍背掐人中?,才叫刘太后渐渐缓了过来。
“快……”
刘太后抖着唇道:“快把淑妃请回来给?天?子瞧瞧,他这病还有没有得治了……”
说完,她才彻彻底底地昏阙了过去。
等到请了太医过来之后,又灌了两贴药下去,刘太后气若游丝的醒来。
虞姑姑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太后啊……老奴到了今天?终于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后宫最大的祸端不是玉淑妃,也不是那蓟淑媛,而是天?子他本?人啊。”
她跟着刘太后一辈子了,可?以说是情同?姐妹,眼下这大逆不道的话说也就说了,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快住嘴吧你……若不谨言慎行,哀家也不保你……”
刘太后嘴上这么说,到底也没怎么责备对方。
她被虞姑姑搀扶坐起,缓缓叮嘱道:“须知此事万不可?泄露半分,你听明白没有?”
虞姑姑连连点头,也知此事的严重性。
刘太后叹了口气,复又说道:“淑妃既已离宫,万没有轻易回来宫里的道理?,她眼下既然安分守己,哀家也不想再为难于她……”
刘太后醒来之后,细细思考之下,心神渐渐沉稳下来,发?觉自己却是轻信了那内侍的一面之词。
倒也不是她完全不相信内侍的话。
而是这后宫里的事情千变万化,一场误会?,便足以传出十个耐人寻味的版本?。
有些事情,真要仔细验证过后,其实都?是假得不能再假。
况且郁琤先前对淑妃的宠爱众人皆知,他焉能转变得如此之快,不出一年便喜欢上个男人?
此中?必有猫腻,但因此事可?大可?小,刘太后并不敢草率。
是以她折中?想了个法子,想要初步试探一番,再决定接下来要如何解决。
远在?殿中?与朝臣议事的郁琤并不清楚这些。
只是他发?现内侍消失了片刻,见对方满头大汗地回来,便蹙眉问道:“方才去了哪里?”
内侍心口虚得不行,只低声道:“方才……方才奴听说太后突然昏阙过去,不知是何原因,便路过的时候去看了一眼,想来太后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了吧?”
他带着几?分暗示,希望郁琤能够考虑一下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情。
郁琤皱了皱眉,想到刘太后的身体,忙完事务之后,难免也要过去慰问一番。
恰好刘太后也挽留他一起用顿晚膳。
郁琤答应下来,同?一桌上,刘太后甚至还安排了沈玉娘一起。
然而上回还看沈玉娘看得挪不开眼的天?子,这回却看都?不多?看对方一眼,令刘太后心底更是一凉。
晚膳后,刘太后对郁琤说道:“哀家对陛下有个不情之请……”
“下个月初一哀家令人在?檀香寺所所求的檀香佛珠便该满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咒语加持,若能由陛下亲自为哀家取回来,想来更能显出诚意,令哀家佩戴在?身上日夜心安。”
只是去寺庙里取个珠串子回来,这对郁琤而言算不得什么,他自然是客气地应下太后这个要求。
待他离开之后,沈玉娘心思不免又热络起来,对刘太后柔声道:“姑母总是频频受惊,玉娘也想去檀香寺为姑母祈福。”
刘太后睨了她一眼,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这侄女儿分明是想借机在?郁琤面前多?得个露面的机会?。
她颇有些心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要是玉娘能入了天?子眼中?那就更好了……
刘太后觉得自己的要求忽然降低了很?多?,甚至忍不住开始自我反省。
一定是她的要求太高了吧?
宫规什么的,对于天?子这头牵着不走打着退的驴子其实不太适合。
现如今,她觉得天?子哪怕愿意同?个母大虫早日诞下皇嗣,她也能心满意足了。
这厢玉鸾夜里陡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瞧见的是长?公主府的青花锦帐,周围也是与从前歇寝之处截然不同?的摆式。
室内燃着淡淡的栀香,既不是桓惑偏爱的檀香,也不是宫里常用的龙涎香。
她垂眸看了一眼指尖上的针孔。
这是她当时听到郁琤肯放自己离开时,惊愕之下在?指尖上戳出来的痕迹。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真得已经获得了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守夜的青娇见她醒来,又满头大汗,不免拧了热帕子来为她擦了擦额。
“女郎如今已经是自由身了,出了宫来,怎么反而总是噩梦频频的……”
青娇嘴上抱怨,但心里也是怕玉鸾有个什么想不开的。
毕竟知晓了玉鸾的过往之后,青娇对这位主子更是怜惜许多?。
玉鸾沉闷异常。
她摇了摇头,神情虽有些茫然,但也未见什么郁色。
她声音低道:“今晚上却梦见了个王八,不知是个什么寓意……”
青娇说道:“这简单啊,女郎可?以去寺庙里让人帮忙掐算掐算,或是求个平安符回来放在?枕头底下,必然能够祛病辟邪了。”
玉鸾抚着微微惶然的心口,心说也是。
正?好再去寺庙里着人打听一番,她那不靠谱的大兄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她,挂靠到了哪个寺庙里营生去了。
等到天?亮之后,大清早上露珠儿都?还没散去。
一位刘太后宫中?的内侍亲自来到了长?公主府见了玉鸾。
却是刘太后先前旧病不起,反而因为读过玉鸾当初手?写的经书而感到心情平和,病痛消减。
是以希望玉鸾在?下个月初一亲自将一份亲手?抄写的经书送往檀香寺中?,交给?主持,让主持将这经书放在?香火鼎盛之处加深愿力,再由主持呈进宫中?,为刘太后驱散病痛。
阿琼领玉鸾答应下来,将内侍送走,转头看着玉鸾淡声说道:“这是个好事儿,太后既让这内侍悄悄过来,必然也是隐瞒了天?子的。”
待这件事情办成?之后,再传到民间,叫旁人知晓玉鸾手?写的经书竟然连太后都?能治愈得了,传了出去,只怕百姓对她只会?更为钦佩。
玉鸾眉心却莫名一跳。
话虽如此,但她却总觉得哪里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