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里,或者说是,种子里。
他也终于知道,原来龙蛋不?是蛋,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更没有?待孵的龙崽。
真的只是颗“种子”。
种子。
岑羽心道他对种子的概念就是挖个坑埋地里浇浇水……
正想着,岑羽手里忽然一轻,就像怀里的蛋被谁拿走似的。
他睁眼低头,蛋是没了,一粒白色的小圆珠落在他腿间的袍摆上。
岑羽拿指头捏起小白珠放在掌心,挑眉睁眼:龙蛋竟然真受他意念控制?
岑羽在调动意念间尝试着想:那要是他现在觉得这龙蛋种子应该埋进土里,晒晒光、吸吸水,然后抽出一根小绿芽……
只见掌心的小白珠活了一般,滴溜溜从岑羽掌心滚落在地,又滚滚滚,滚到了一处空地,静了片刻,凭空消失了。
岑羽起身过去,正看见小白珠消失的地方,从地下缓缓地拱出了一点嫩嫩的绿芽,那绿芽破土口后约莫只长了一寸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上的一株草。
岑羽:“!”
俩龙崽也飞了过?来,落低龙身,拿它们龙的鼻孔对着小嫩芽嗅了嗅。
小球嗅的时候吸得太用力,把嫩芽周围的土也给吸进去一点,鼻孔撑了撑,闭眼打了个喷嚏。
这喷嚏喷得原本笔直的小嫩芽往龙妹那边歪了过?去,龙妹见了,张嘴就是一口,叼住。
!
岑羽赶紧蹲下,让没来得及把嫩芽吞进肚子里的龙妹松口。
龙妹松了,呸呸呸就吐舌头。
早就会说单个字的小白龙:“龙,味。”
龙味?
龙的气味?
岑羽哭笑不?得:三宝啊,我就随便想想,你需要这么认真吗。
你这下真的得挂在树上被生出来了。
不?久后,整个不?拒山只要活着喘气的,全都闻讯赶来围在了小嫩芽旁边。
狐老一把老骨头,拄着拐杖弯着腰,屁股都要撅朝天了,亦是一脸惊奇。
这是……龙、龙芽?
岑羽兜着手站在一旁,觉得有?些抱歉:“我刚学会操控意念,操控的时候心境不?够平稳,乱想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他孵蛋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敢乱动,也不?敢再用意念,这才让小球和龙妹去洞窟叫人。
结果沧沉没叫来,将?领们全惊动了。
岑羽觉得龙的事还是得找龙解决,便问狐老,沧沉怎么没来。
狐老还撅着屁股在看嫩芽,随口道:“哦,他去若白宫里了。”
宫里?
岑羽一愣。
不?久前,狐狸洞。
狐老拄着拐杖,对着日头透进的洞口。
他想起了他已逝的妻子,那只毛皮雪白的母狐狸。
母狐狸不是妖兽,是只不能化形的普通精怪。
精怪通人性,亦懂裨益好歹,她原本远离战事,生活在与战火隔绝的深山老林里。
遇到他,只因他深受重伤时落入水中,以狐狸的原身顺流而下,无意间去到了她生活的山林,又被她从河中央救起,叼回了岸边的狐狸洞。
狐老深陷回忆,对着洞外散进的日光,幽幽道:“凡人有?言,情?爱、情?|欲、爱|欲,总以情?为首。”
情?是什么,谁又说得准呢?
但身为一只公狐狸,面对母狐狸,有?所求的时候,必然是要有?所行?动的。
狐老:“我当年为了她能跟我走,可是了却了她在那林子里的所有?心愿的。”
狐老:“连她窝外那条河里的鱼,我都给她抓干净了。”
言下之意:你没有付出,对方想要的你都不给,还想要人跟你走?
至于那些将?领们所言的什么情?情?爱爱,狐老冷嗤:血太热了降降而已,也好意思搬出来说?
沧沉的眼底闪过一抹了悟,起身。
狐老问他:“去哪儿?”
沧沉:“毕月宫。”
他知道岑羽眼下想要什么。
毕月宫。
若白手握鱼竿,正百无赖聊地斜坐在一处池塘边钓鱼。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若白头也未回,只看着池中央的莲叶,对身后懒懒道:“打着有?事来找我的幌子,拖家带口敲锣打鼓地进来了,来了就蹲不?拒山,也不?往我这里走,我还当你是来散心的。”
话音刚落,一柄剑刃泛青光的古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若白:“……”
沧沉用的是他当年战时对俘虏的调调,剑握得随意,架脖子架的随意,连说话的语气都随意:“给你半炷香,把你后宫里的江雾轻交出来。”
若白抬起脖子,垂眸往下看,顺便抬起一根手指,抵住了剑锋。
碰到剑,感受到剑上有?如?实质的龙息,若白惊了:来真的!?
远古的神祇全都奸诈狡猾,且很会审时度势,如?若需要,还可以随时能屈能伸。
若白这厢吊着鱼,哪儿能想到沧沉来就来,还带剑的,只能就地认怂:“可以可以。”
又问:“江什么?”
沧沉不?吃他这套,只把剑锋往他脖子上又提了提,淡淡道:“半炷香。”
若白仰起脖子,赶忙道:“江雾轻,我知道了!”
于是不久后,这边岑羽正跟一堆将?领一起围着小龙芽,想着这龙芽到底能不能种在地下满是枯骨的不?拒山,头顶,一道蓝装身影飞落了下来。
那蓝衣男子片刻前刚得了白虎神的召唤,从外界赶来。
他飞向毕月宫的途间,远远看见不?拒山这处围了一群人,出于好奇,也出于替白虎神看看是什么情?况,便转身飞了过?来。
哪知道刚落地,便与一个从人堆里走出来、边出神想着什么边往外走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小心。”蓝装男子伸手,对面的人稳住脚步,抬头。
蓝装男子伸手看着眼前,倏地定住了:“阿羽?”
岑羽原本只觉得这人陌生,没在不拒山见过?,正疑惑撞到的这是谁,听到这声“阿羽”,眨眼间福至心灵:江雾轻?
江雾轻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岑羽脸上。
岑羽没惊讶多久,只扭头往人堆围着的小龙芽那里扫了眼,心里默叹:哥们儿,你可真会挑时间挑场合出场。
刚好金护扭头大喊:“嫂子!又长了又长了,又长了半寸!”
岑羽转身。
江雾轻原本便是伸出手扶人的动作,见岑羽要走,将?他一把拉住:“嫂子?”
这时,沧沉和被剑架着脖子的若白,也在山林这处的空地现身了。
现得不?远不?近刚刚好,正与江雾轻和岑羽,四个人、八双眼睛,默默相对。
若白:。
江雾轻:?
沧沉:……
岑羽:不?遇到这种场面,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穿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