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又道:“哎呀就一只眼睛,你不还有一只呢么,所谓舍不得眼珠子套不出龙宫宝贝,兄弟。对不住了。”
言罢,他又朝时希然喊话:“你踩吧,随便踩,我还能听个响呢。”
时希然一挑嘴角,心想,中计了吧老家伙。就方才龟丞相跟眼珠子的主人一来一回合计的时候,她已经从库里翻出了水德星君的钵盂,抬手捧着一念咒,大水跟听懂了人话一样,汇成了一个圆柱形,很有美感地钻进了那钵盂。
“臭丫头,你——!”龟丞相这才发现不对,奋力加大雨势。
可水德星君的钵盂着实厉害,别说这点雨了,就是整个东海都能给装进去。雨下的不如收得快,不一会儿,时希然这当铺楼里全干了。
塔外,龟丞相想必都傻眼了。
这会儿功夫,塔里忽然一道金光,是季宁云跑进来了。此时的他已不是那副伪装成文弱凡人的模样。他换上了一身素衣白袍,两只眼睛漆黑一片,自眼角飞伸入鬓两道浓浓墨迹,手里一杆判官笔挥散着朱砂般的磷光。
这才是仙界判官的本来面目。
时希然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拉风样子的时候,也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如今难得他真身示人,时希然赶紧朝他招手:“嘿,仙判大人,别戳在房梁上,来直播间露个脸啊!”
就这颜值,这服装,这道具,不知道能换多少礼物呢!
结果季宁云往这边瞟了瞟,轻描淡写夹了她一眼,根本没理会这茬事儿。
时希然气得直跺脚。
“东海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地抢东西?”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一片狼藉,怒出了一口气。
“什么?仙判也来当东西?”龟丞相答话驴唇不对马嘴:“我以为仙判天天跟别的神仙吃拿卡要,不缺钱的。”
“放肆。”季宁云脸一阵红一阵白,看来也是没少干这件事儿。他面上挂不住了,回头跟时希然说:“你先走,这里我收拾吧。”
时希然点头如捣蒜:你们高层之间的事儿,我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下楼右转瞅准一个门念着口诀就闪人了。
一道金光,她就到了熟悉的酒店卫生间里。
呼,可回来了。这一身弄的,忒狼狈。
时希然瞧了瞧镜子里跟落汤鸡一样的自己,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事儿啊?!
甩掉鞋子脱了外套,她摘掉绑头发的皮筋,湿漉漉的头发全散了下来。
正打理着呢,只听卫生间的门咔嚓两声,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时希然又是一惊,迅速回头看去,却见一个赤着上身的高个子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郑飞昂。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两人异口同声。
半晌,时希然默默回头看了看镜子旁边摆放的洗面奶、洗发水——
果然,不是她的。
在塔里,她居然出错门了?
而对面,脸颊还因微醺而泛着红晕的郑飞昂眼睛都蓝了:“时希希,你大半夜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我浴室,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