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出了时希然语气中的疑虑,又兀自笑了笑:“个中缘由,在下不便细说。时掌柜可拿一颗果子捣碎和于饭中,让病人服下,不出半个时辰,一准药到病除。”
时希然从柜台底下又请出了那本仙界轶志,边翻找着炎方果的介绍,边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在下只是活得久些,通晓一些因果罢了。”年轻人弯腰一礼:“如何决策,还得由时掌柜自己拿主意,在下这就,告退了。”
“诶——”时希然还没等拦的功夫,那人瞬间便不见了。她且放下仙界轶志,重新拿起他递进来的那张写着她姓氏的纸条。
通晓因果,那究竟是个什么因果?那天季宁云也跟她讲因果,说什么老狐狸要真只是个狐狸,早死在他的判官笔下了。难不成这次,就是老季在搞鬼?
……或者,是郑飞昂又想故技重施来骗当,才找了这么个男人里应外合?可没道理他会知道她的身份啊。
简直莫名其妙。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为人熟知的神仙里,有哪一号是和刚才那男人对得上的,只叹仙妖神通非凡,精通变幻,肉眼凡胎怕是无从参详了。
在反复确认那炎方果只对修为有益,却没什么害处时,时希然才下了决心,在包里放了两枚,出塔下八层去了。
电梯门刚刚缓缓打开,郑飞昂小助理一张挂满了焦急神色的脸便映入眼帘。看见时希然终于来了,她赶紧迎上去:“时小姐,我以为你不来了。”
什么事情,能把她急成这样,还至于在电梯口蹲着?若是人生病了,找的应该是大夫,可不是绯闻女友吧?时希然嘴唇微微张着瞧她,可这么不合时宜的话,她还是没好意思讲出口。
“我问过了,她们说您一完事儿就回酒店了,可我没堵着您,还怕您把这事儿忘了,直接回去休息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该上楼去找您了。”小助理急得够呛,也没考虑这么说是不是失礼了,拽着时希然就往郑飞昂房间跑。
对于上次被人碰上的事儿,时希然还心有余悸呢。本来来探病挺光明正大的,没什么大不了,这一着急忙慌的,好似又做贼心虚了一样。
“时希然!”
门刚打开,里头郑飞昂就老大声音喊了一句,吓了她一跳。
喊完了这一嗓子,郑飞昂也没消停,接着又含含糊糊地说:“时希然,你不能去,别跟他们去。”
时希然吓得停在走廊:“这演的是哪一出,我去哪啊?”
“您看,都病得说胡话了,吵吵嚷嚷一早上了。”小助理无奈地摇了摇头:“医生也看过了,就说给吃点退烧药就行,可我看……”
时希然环顾了一下,在他床头瞧见了打开的药盒跟一碗白米粥。“都吃了什么药啊?吃饭了么?”
小助理颠颠跑过去把药盒拿过来给她看:“退烧的,还有消炎的。药是灌进去了,从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时希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遣走了小助理,把炎方果掏出来,用勺子好歹切了切,丢进那白粥里头。
正忙活着呢,郑飞昂在床上又打挺了,两只手还到处乱抓:“时希然,你哪都不许去!”
“我哪都不去。”时希然瞧这情形,也是无奈,便递了一只手给他。
哪知那老狐狸就像故意的似的,抓了她的手就不松开了,使劲把她往怀里带。不过这么一来,他在床上倒也安生了,不似刚才吼得她耳朵疼。
时希然被他抓得牢牢的,只能欠着身子把粥端到床头柜上,接着弄那炎方果。郑飞昂看着还迷迷糊糊睡着,又像是潜意识里知道是她来了,蜷起了身子直往她坐的这一角挪,快偎在她大腿上方才作罢。
时希然叹了口气,把勺子丢进粥碗里,回手给他拉了拉被子。
不过这一晚上功夫,郑飞昂好像憔悴了好多,眼底大片的泛着青,显得那眼窝更深了。
也不知昨晚他给她发信息时,是不是已经这样了。若是忍着难受找她,她却回得冷淡,想来怕是狠狠地伤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