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闻言迅速跪下:“世子恕罪,奴婢……”
不等她说完,屋内传出个脆生生的声音——
“春茶我听到你声了,你怎的还在院子里?快去将我发钗捡回来。”
春茶闭眼认命。
完了,小姐怎么偏偏这时出声。
看到面前的靴子向屋内走去,春茶自知已瞒不住,只能尽快捡回东西,刚起身就听身后传来:“发钗在我这里。”
孔琼正在榻上焦急等待,一时竟没听出脚步声的不同,只当是春茶回来了,松口气看向门口:“快快快给我,切莫让哥哥知——哥?”
孔玠负手走进,面色如裹了层霜,沉声问她:“何事不可让我知晓。”
“没,没什么,就是朱钗掉在了外面,那可是哥哥送琼儿的,怎能一时疏忽给丢了——诶呀春茶怎的还没回来,我……”
面前伸过只修长的手,掌心静静躺着她的朱钗。
“哈,原来哥哥捡到了。”孔琼讪讪的笑,抬手想要拿回,朱钗却被人收了回去。
孔玠被她逗笑:“你倒一惯巧舌如簧。说吧,何事?”
“没什么事啊。”
孔玠没理她,唤了声:“春茶。”
春茶灰溜溜进来,跪在门处:“世子。”
“说。”
春茶不敢隐瞒:“方才小姐在树上玩,不知怎的突然一脚踏空,险些摔了下来,所幸并无大碍,就是掉了朱钗在树下……”
“摔了?!可有摔到哪里?请府医了没?”
孔玠上前想将她拎起来看,又生怕碰到她哪里,只能干着急的连问春茶。
忠勇侯府世代从军,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为方便就在府中专门养了府医。
“诶呀哥,我真没摔到,请府医做什么。”
孔玠想想就一阵后怕,抬手敲在她额头:“你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怎还这般顽劣的整日上树?你属猴?”
自从孔琼会了些轻功皮毛后,就总喜欢在树上待着,虽然她也只能从地面飞到树上这么简单,但依旧乐此不疲。
“我这不没事么,哥你别这么凶……”
八岁的孔琼又长开了些,幼时的小揪揪散下来挽在脑后,约莫是为了上树方便,今日直接扎了个高马尾,愈发灵动狡黠,一双滴溜溜大眼睛目若点漆,五官承袭了她母亲的倾城之貌,芳菲妩媚。
拉他袖子晃了晃:“哥,我真没摔到,原本的确是一脚踏空险些前仰着摔下来,但当时不知怎的突然有股力量把我往后一按,正好稳稳当当坐到身后的树干上,你说奇不奇?”
“你给我的玉佩不愧是开过光的,果真可佑我平安、逢凶化吉呀。”
她尽捡了好听的话说,一个劲乱哄,那玉佩虽说是开过光,可哪有她说的这么神?简直是话本子看多了。
但孔玠偏就吃她这一套,两三句就给哄好。
孔琼也的确是为了哄他才将功劳归在玉佩上,她并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见孔玠不再像方才那么严厉,抓过他手掰开,指了指他掌心的朱钗,然后低着脑袋把头伸过去:“哥哥给戴。”
“手没了?”
孔玠傲娇的睨她一眼,身体却是很诚实的拿起朱钗,寻了个好看位置仔细给她戴上,戴完还后退一步欣赏两眼。
拿出今日买的首饰递给她:“路过偶然看见的。”
孔琼学着他那幅样子做着鬼脸拐着声调又说了一遍“路过偶然看见的”,然后仰头故意逗他:“可哥哥为何时不时总能路过首饰店?而且你看这烫金小字,分明与之前的都是一家店,而且跟长安城中那——”
“行了,怎的这么多话。以后不准再爬树。你乖一些,要像个女孩子,琴棋书画就不强求了,你反正也不喜欢,女红总得学学吧?不然日后嫁人的婚服怎么办?”
孔琼噘着嘴不服气:“我才不学,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上次娘亲请了嬷嬷来教女红,给我扎的手上全是洞,我不要,再说不是还有绣娘吗?婚服给绣娘不就得了。”
完了还小声嘀咕:“上树有什么,等我练好轻功还要飞檐走壁呢。”
“孔包包!”
“孔之初!说了不准这么叫我!”
“为何不可,你本就长得像个包子,还爱吃包子,爹爹给你取的名字哪里不合适?”
“你才长得像包子!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用,以后你干脆就姓孔名玠字、包、子得了!”
“孔包包你给我听好了,不准再上树,更不能飞檐走壁。”
“啊啊啊你不准这么喊!”
“你要是不听话,明日我便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忠勇侯府的小姐乳名叫孔包包。”
“孔、之、初!你这么烦以后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关你屁事,那也不见得有哪家公子想要娶一个包子回去!”
“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