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的院中,左护法幺女?尚在疯狂大骂。
泽恩像是一?点都听不见,懒懒的躺在榻上,撑着头问跪在地上的人:“死?了?”
“是,已将消息传入侯府。”
“嗯,外面那蠢货吵得很,让她闭嘴。寻个由头将她家里人都扔大狱,逼左护法来见我?。”
“是。”
那人领命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敛眸向外走去。
与旁人不同,他眼中并无焦距,如同一?个失明的人,但他分明目可视物。
更?奇怪的是他动作间肢体略显僵硬,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只?知一?味服从?命令。
泽恩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起身离开的背影,竟开始回想,他是怎么到他身边的。
那时他离开南岳山不过几十年,正躲在一?个山洞养伤,正巧有个长他许多岁的少?年偶遇到他,兴致高昂的非要同他一?起玩。
经历过嬷嬷的事,泽恩对陌生人的排斥厌恶程度日渐加深,怎么可能会理他。
可少?年毫不在意,总时不时来看看他,找他说说话,有时还会带些稀奇古怪他都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但都被?他扔开。
“滚。”
“你这小孩怎的跟浑身长了刺一?样,难不成是只?刺猬精?”
“还有你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跟你说,我?可是这山间的王,有我?罩着,保准无人敢欺负你。”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滚。”
“喂!你这小孩,怎这般不知好歹!喂!你别走啊!”
他日日来扰,来了便叽叽喳喳的不肯闭嘴,烦的泽恩想离开,但这处地方他好不容易才寻到,且上次伤他的猛兽就在周围虎视眈眈,以他如今这幅状态,怕是没命再去硬搏一?次。
便只?能强忍着聒噪继续留下养伤。
后来少?年突然隔了好久才再次出?现,知泽恩不喜他,他便蹲在洞外跟他讲话。
“前些日子我?到别的山头逛了一?圈,发?现竟有些不长眼的精怪胆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有只?小精怪被?打的接连几日都起不了身,我?便出?手将那些家伙好好教训了一?通,揍的他们哭爹喊娘直求饶。”
“嘿嘿,够不够威风?”
“你也不与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欺负的你,也不肯做我?的追随者,不然,就你这种程度的伤,我?定带领兄弟们去收拾他!给你好好出?一?口恶气。”
“喂,小家伙,你到底是个什么?红狐狸?红刺猬?红苹果?”
没得到回答也不要紧,少?年本就一?心想拉拢他到自己身边,便开始给他讲述曾带领兄弟们四处打架屡战屡胜的威风故事。
讲到激动之处还会站起身来走两步,声情并茂且带有动作演示,尽管知道洞里的小孩不会看。
少?年每日都来,每日的故事都不重复。
且一?日较一?日精彩。
泽恩始终不理,但听得多了,对他口中所讲的那些兄弟情义和热血日常隐隐动心。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似乎与他之前在南岳山一?起玩的小伙伴们不太一?样。
又过了段时间,他身上的伤好了个差不多,在少?年再一?次叽里呱啦讲了半天并离开后,他悄悄隐匿身形和气息,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想去看看有许多兄弟们与自己同仇敌忾惩恶扬善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他跟着少?年穿过一?片竹林,淌过两条河流,这才抵达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
有只?半人半狼的狼妖正烤着几只?兔子,看到他后激动的喊了声:“老大回来了!”
少?年跳到他对面的石头上,翘着腿接过他递来的兔肉啃,紧接着洞内又跑出?来几只?妖围在他身边,吵吵嚷嚷的说话。
“老大,怎么样,那小子答应了吗?”
少?年原本喜悦的面庞迅速沉下,闻言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竟三番五次的拒绝小爷。”
“他前些日子都伤成那样了,老大你怎的没趁机而入直接了结他?”
“笨,老大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那家伙身上受着伤,想必内里也有所耗损,定会影响神丹效果。”
少?年恶狠狠的咬了口兔肉:“等着,只?要将他骗入我?们洞内,便是插翅难飞!待小爷得到他体内那颗神丹飞升之后,必不会忘了兄弟们!”
“好,预先恭祝老大神功大成!”
“来,吃肉!”
“吃肉!”
泽恩回去路上始终阴沉着脸,再一?次被?欺骗的事实使他难以接受且愈发?暴躁,回到洞口时,抬手蓄力,掌心赤红色的火焰将少?年今日拿过来还未处理掉的东西全部撕毁。
为避免被?他们察觉出?,他只?能强忍□□内想要疯狂杀戮的冲动。
要神丹是吗?
好。
第二?天,少?年再次大摇大摆的到他洞口。
这次没等他继续讲述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里面的人破天荒头一?次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理我?了?!嘿今日倒是巧了,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想拉你与我?们兄弟作伴而已。”
“为何是我?。”
“见你孤苦无依没个倚仗……”
“实话。”
“真的只?是……行吧,我?有次见你稳准狠的杀了条蛇精,虽术法不算太精进,但力道和狠辣足够,颇对我?胃口。”
泽恩冷笑,抬眸看向洞口。
半晌后:“好,那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