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溪将唐老所给的纸放于案上。这些纸年份不一,成分不同,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均出现了破损肮脏残缺的情况。
洛清溪抽出一相对保存较好的宣纸放于正前方。这张宣纸边缘发卷,中间黑斑点点,缺口处发着毛边,而表面更是杂夹着大量草屑煤渣。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双手放于宣纸上,凝神闭目,侧耳倾听。窗外窗帘微动,树叶哗啦,忙碌的鸟儿翅膀划过微风的‘噗呲’。渐渐地,一些微弱的,杂乱的恍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在这个角落萌动。
宣纸卷起的毛儿在纤细的手掌挑逗,微湿的细汗在在指缝间打着转儿,僵持着的指骨微微痉挛。然而,那神奇的声音已经开始叩问她的心灵。
或许是年份所限,宣纸不同于聒噪的古卷,他更如同一个初生的稚童,懵懵懂懂,尚不能清楚明白地表示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朦朦胧胧地表现出一种模糊的意念。他似乎是在说,“脏,不舒服,难受……”
洛清溪的喉结微动,细汗顺着喉结滑动,最后依依不舍地滑入衣领。无意识地,她的嘴角上扬,雪白的贝齿在红唇间若影若现,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令她满足。只是想起男人的警告,她还是收敛住骚乱的心神,身体前倾,耳朵微动,更加集中注意力于手掌和宣纸的接触处。
果不其然,在那些细弱的声音伴奏下,有一种冰冷的力量正在她指尖间流窜。这种力量还很微弱,稍不加以注意便极易忽略过去。然而,即便微弱,这种冰冷却仿佛天生对她身体的温暖有所眷恋,孜孜不倦地在她指尖缠绕。似乎在觊觎,一有所机会,便毫无顾忌地往前冲,夺取这具身体。
洛清溪下意识地收回双手,指骨紧绻成拳,指甲抵在手心,带来一阵冰冷。她喘息着,大脑不受控制地幻想各种各样糟糕的后果,而每一种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后果。
假如连一张破损的宣纸都有这等的力量,那么对于那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古董来说,她的躯壳不就是一唾手可得的香饽饽了吗?
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这具束缚洛清溪下意识地收回双手,指骨紧绻成拳,指甲抵在手心,带来一阵冰冷。她喘息着,大脑不受控制地幻想各种各样糟糕的后果,而每一种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后果。
假如连一张破损的宣纸都有这等的力量,那么对于那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古董来说,她的躯壳不就是一唾手可得的香饽饽了吗?
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这具束缚它的躯壳。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左胸,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住她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和彷徨不安的心跳。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的大脑如此快速地思考,思维如此的清晰明了。很明显,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她从此金盘洗手黯然退场此生不再碰古董。然而,这个方法不仅弊端很多,而且收效甚微。从理智上来说,若然她贸然退圈,必定会引起亲近之人的怀疑和不必要的纠纷,并且,这肯定无法保证她不会无意间碰到古董。而从情感上看,她也承受不住辜负原身、洛父甚至唐老殷殷期盼的罪恶感。况且,洛清溪深吸一口气,目光眷恋地扫视这一室古董,她想和这些陈旧的老古董相伴一生。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与她的生命纠绊最深的或许便是这些和她一起被遗忘在遥远时空的老古董了。也许听起来很好笑,但她确实是对这些本该随着时间老去的古董有着一种源自内心的使命感。
这般说来,洛清溪下意识地看了眼口袋,除了向那个男人屈服,她也别无所想了。
口袋里是一根暗红古朴坚韧的皮绳。那是系在长剑剑柄的剑疆,代表着一个剑客的尊严。
"您是那柄长剑吗?"洛清溪知道这个问题问得莽撞无知,然而内心蠢蠢欲动的情感冲破了她的控制,头脑一发热就问出来了。
"嗯呐,很久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恍若被触碰到了逆鳞,男人的眸色加深,逗留已久的笑容消失不见,唯有冰冷盘踞在冷落的脸上。缠绕在男人周边的紫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动起来,如同贪婪凶猛的蟒蛇,侍机而噬。
洛清溪呼吸一窒,不由得倒退两步,她忌惮地看着捉摸不定的男人。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在这场两个人的博弈中,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毕竟谁都知道,这一退,迎来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对手的乘胜追击。
良久,反而是稳坐钓鱼台的男人放松了下来。他冷峻的眉眼一点一点地柔和,如同你勺中的绵绵冰在你灼热的呼吸中融化成甜腻的糖水,取悦你的口舌。“乖女孩,知道得太多可是会被灭口的哦,”男人的语气轻佻,恍如男女朋友之间的一个亲密的玩笑,“来,听话,去把那柄长剑的剑疆取下,随身带着,它可是会替我保护你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