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似乎并没有看易冷的反应,还在自顾自地说,泰然自若,丝毫看不出在撒谎。
“不过那总归不关我的事情,不便多谈。你们两人如今再见亦是不易,正巧我见着严幕僚也觉着一见如故,顺便再叫来陈亲卫,在陈亲卫在的时候,严幕僚不用那么拘谨。”
这关键的信息倒是糊弄了过去,在话语里挖了个小陷阱给阮栩跳,易冷在旁听得微蹙眉,正想着开口,没想到却被安然在瞪了一眼,安然在对着他也是笑,不过那漂亮的皮囊上的笑容着实瘆人,说:“陈亲卫还不过来斟酒吗?”
易冷:“……”
易冷忽然觉得?上了贼船,当?时觉得?亲卫这个身份无所谓,只是应付去宴会的一个身份而已,现在这个身份还真被安然在给利用起来了,偏偏此刻他还辩驳不得?,否则就是连累阮栩。
于是易冷咽下话语,不情不愿地过去给安然在斟酒,忽然安然在轻轻地咳了一声,易冷立即收了点酒壶,让酒倒出来慢些,安然在再咳一声,易冷就收回酒壶。
酒杯中的酒正好七分?满,安然在很满意,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并不是他们心有?灵犀,也不是什么默契,纯粹是那天宴会安然在挑刺挑出来的,当?着宴会那么多将领的面前,易冷也不好撂档子不干,只得任安然在“调/教”出了这等闻声就知道他想要倒几分?满的酒。
但阮栩那时还没到宴席,自然不知道这缘由,所以这画面在他的眼里多少有?点刺眼,甚至有些许两人眉来眼去之意。
他的心不由一沉,笑容也有?些淡了。
易冷再去给阮栩斟酒,给阮栩倒得?比较少,他记得在阮府时,阮栩还醉过一次,是他收拾的烂摊子来着。
所以喝少点准没错。
阮栩看着易冷给他倒酒,酒直到酒杯的一半,本来这并没有?什么,换做平时他还会觉得?易冷是想他少喝点酒,可是此刻有安然在做对比,尤其是安然在端起酒杯有意无意显示出来的姿态,多少让人冒火。
于是平时淡然如阮栩,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多少觉得?易冷是不是偏心眼子。
偏偏安然在还要跟阮栩碰杯,道:“严幕僚,来,我敬你一杯。”
阮栩只得拿起酒杯,跟安然在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杯里的酒。
这酒竟是有些苦涩的么?阮栩心想。
安然在吩咐:“给严幕僚继续倒上。”
易冷只得上前给阮栩倒了些,趁着两人的距离拉近,正好易冷弯腰倒酒的姿势隔绝了安然在的目光,阮栩才敢将视线放在易冷身上,跟那晚差不多的易容,长而翘的睫毛,微垂着,不由想起那晚易冷被不明药草针到不能动弹的那夜,他也是这样轻轻吻上去,睫毛像刷子似的刷过唇瓣……
等到易冷退到一旁,阮栩才回神,自知心神乱了,脸蛋有?些微红,不过幸好安然在没有?观察到。
阮栩先出声,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安将军言重?了。我与陈亲卫的确合眼缘,自在宴会上第一次见面,便觉得?陈亲卫面善,像我家乡的亲人,如今能再次相谈,并且还得?安将军的青睐,实在惶恐。”
安然在依然笑吟吟,而易冷站在一旁早已淡定,毕竟他知道阮栩又不傻,甚至很聪明,所以他是丝毫不担心安然在能占到便宜。
但是他忘了,安然在占不到阮栩的便宜,可是可以暗中占他的便宜。
安然在跟阮栩又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语后,接着管家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易冷本以为是有找安然在的军事,没想到居然是找他的。
安然在蹙眉,问:“发生了什么?这么急?”
管家看了眼易冷,欲言又?止,终于说:“小公子找不到人,现在哭得停不下?来。”
安然在板着脸,道:“没有人哄他停下?来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管家立即道:“将军,是老奴无用!已经派了人哄小公子,怎么都哄不停,小公子已经哭了很久,平时都是陈亲卫照顾的,这会子哭闹着找他呢!”
安然在板着脸还欲再说,小孩子的哭闹声传了进?来,一人抱着陈小公子来了,陈小公子哭得白面似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一见着易冷就伸出手,挣脱怀抱要向?易冷而去,哭声中还掺杂含糊不清的话语。
“抱……抱……”
见此,安然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把孩子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