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被软禁在傅念府上的偏僻一角的一个?小房间里,当然待遇并没有软禁那么?好,甚至能说是囚禁。傅念去看易冷时,由手下带领穿过府上庭院,直达府邸的深处而去,门外是侍卫高手守着,看似人少,但实则暗处自?然也有暗卫在一直盯梢,戒备甚是宽松的样子,其实内里已经固若金汤,任何人若是要闯进去救人,都难逃他们的耳目。
傅念走进房间,空荡荡的一间房,一目了然。房间只?有一张床,而上面躺着个?人,正在大刺刺地躺在上面,毫不避忌的样子。那人正是易冷,身上还穿着刚刚被严刑逼供时的衣服,现?在还有些湿润的痕迹,漆发凌乱,有好些发丝贴在脖子上,但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躺在床上,将长长的墨发压在脑后,也不去梳理?,就这样散落在自?己的身下,衣服也被刚才侍卫施暴时给?抓出了皱褶,看起来皱巴巴的。
整个?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躺在床上,长发被压得散乱,宛如漂浮的海藻似的,散落在床上,铺开就像黑色的伞面。他的一条腿还悬在床外,另一条腿则在床上,看起来吊儿郎当漫不经意的样子。听闻声?响,有些懒散地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眉微挑,眸子如星,稍微动?了一下,身上的锁链就因此?发出声?响,让他眉头一皱,随机又变成一动?不动?的样子了。
原来他手上还被一对手铐铐住,脚腕上也有,手铐之?间还有锁链连接,皆是铁链所造,只?要他稍微一动?弹,锁链立即就发出声?音,而且这铁制的锁链也让赤手空拳的他难以挣脱。
这本来是关押囚犯所用的刑具,用在易冷身上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但傅念曾经吃过被易冷劫持的亏,所以不得不多防着他一些。
傅念走到他跟前,易冷瞥他一眼,眸中毫无情绪,随即将眼睛闭上,微阖,脸颊旁脖子上均沾着湿发,丝毫不减他绝色,宛如一副美人图。
然而傅念站在他面前,伫立了许久,沉默着,看着易冷却?是蹙眉,眸中神色微冷。
终于,他忍不住朝易冷出手,易冷抬起眼皮,望向他,探不准对方的意图,正在犹豫是否要动?作时,却?见傅念将手伸向了他的头发。
傅念似忍受不了,好端端的温雅气质此?时俊脸却?是冷着,伸手将易冷胡乱贴在脖子上和脸上的发丝扯开,再伸手朝着易冷身下,易冷转头瞥向他,眸中有警惕之?色。
“起来。”傅念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易冷一时没有动?弹,傅念说:“你要是不起来,我叫旁人进来让你起来。”他顿了下,“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
于是易冷麻溜地直起身子,傅念抿唇将他的发丝捋顺,其实易冷的发丝算是柔顺很是光泽,但是也经不起傅念这下子没轻没重?的下手,牵扯到易冷的头皮,易冷痛得蹙了下眉头。
“你下手能轻点吗?”易冷忍不住开口。
傅念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继续捋着他的发丝,但是下手却?轻了点。
看着易冷的发丝披在脑后,整齐柔顺,再也没有东一缕西一缕地贴在脸上脖子上,他稍微松了口气,眼睛紧接着看到易冷皱巴巴的领口,愣了下,面对易冷望着他的眼神,似乎在猜测他要干嘛。
于是,傅念再伸手整理?了易冷的衣领,抚平他的领口,目光坦荡,不与易冷的视线对接,只?是衣服上的皱褶到底没有消失,但是看起来没有刚才那般碍眼。
傅念这才收手,退后一步,打量了易冷几眼,眸中隐含着满意之?色。
易冷:“……”
看来这还是个?强迫症……
傅念这才开始审问易冷,问着:“你说你是被雇佣来杀我的杀手?”
易冷点头,他又问:“那么?雇佣你的人是谁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我们杀手这一行,多的是不用接触对方就能接下任务的手段。”
这确实是事实,易冷一旦说起这个?,就说的头头是道,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于是真假混在一起,让人难辨。
傅念看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也没说信与不信,似乎只?想观察易冷说话的神情。
他没揪着这个?问题继续问,而是进入了下一个?问题。
“你是大宏人?”
易冷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回着:“当然了。”
这件事情不好作假,毕竟易冷的相貌跟传统的北漠人那粗犷的相貌有些差别。
傅念思索着,漫不经心地问:“你自?小在这里长大?”
易冷起了警惕,还没回答,傅念又接着道:“我听说你们杀手这一行是从小开始训练,看你的身手不错,想必也是训练了不少年岁。一开始盘问你的时候,我有听到你的赫州口音,并不怎么?相似,那么?看来你并不是赫州和附近的人士。”
“所以你究竟是哪里的人士?”
易冷不懂傅念问这个?的意图是什么?,更?何况原身其实从小就到处流浪,易冷从原身那零碎的记忆里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是哪里人,只?能是祁门在哪,他就在哪。于是他干脆说谎保护自?己。
“我们杀手居无定所,自?然是哪里有生意就往哪里跑了。”易冷看向傅念,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我们都疲于奔波活命,哪里能像你们这般能在一个?地方平安生活直到长大。”
傅念对于他这番话无动?于衷,毫无波澜,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在摩挲着那块玉佩,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的话语不能信,因为对方满口胡言,就算说的再语气真挚,话语的可信度都让怀疑。
半晌,傅念悠悠道:“我不想对你严刑逼供。”他的眸子黝黑,直直看向易冷,深邃如旋涡,在黑夜里将人吸入其中,“这样并不好。我相信你也不想这样。”
易冷回着:“谁都不喜欢受刑的感觉,我当然也是。但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除了来杀人,其他我一概不知。”
傅念笑?了下,清清浅浅,眸中没有笑?意,轻声?道:“没关系,只?要有你在,那些人跑不了的。”
那些人指的是祁羽声?,也指代吴越山脉的那些人。
傅念居然没有为难他,易冷还以为他会继续刚才的严刑,他知道傅念并不是什么?文人,对他绝对能下得了手。或许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绊住他,让他只?能权衡利弊,先放下自?己这边去赶紧着手去办另一个?事情。
这可能跟他当时在屋檐上偷听到的事情有关?
在傅念转身出去的时候,易冷叫住了他。
“元帅……”傅念回头看他,也有些意外易冷会叫他,易冷慢悠悠地说:“你可以将玉佩还给?我了吧?那并不值钱,你拿在手上没有什么?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