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白非安的吩咐,蓝盈盈每天送饭到竹阁楼上,替白镜敷药换药。
而白镜憋着一腔怒火卧在床上,一连几天气得食不知味,恨不得立马奔到青石寨把卫辞拖出来揍一顿。但转念一想,这次好歹比以往高强,朱老爷的玉扳指、玉佩以及钱袋不是落入了她的手里么。这几样可比那些个劣质小玉器要值钱。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腰伤不算太严重,白镜又实在好动,在床上压根就待不住几日。这天下午,她感觉稍微好了些,便着一身劲装下了竹楼。
寨里弟兄们一见到她,纷纷抱拳行礼:“大当家!”
白镜笑着一一示意点头,路经后院,她看见白药爷正弯着佝偻的腰在晾晒干草药,愉悦地打招呼:“药爷爷好。”
白药爷乐呵呵地抚着花白胡须:“大当家腰伤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我还得谢谢药爷爷的灵丹妙药呢。”白镜嘿嘿笑着,抬了脚要往白非安的住处走。
白药爷出言制止:“大当家请留步,三当家在会客,恐怕不大方便。”
白镜住了脚,并不觉得惊讶。白非安向来朋友满天下,行踪又无定,因而友客来吹浪山寻他踪迹实属常事。她想了想后问道:“那二叔呢,应该还在房间里读书吧?”
“大当家怎么糊涂了,今儿是少爷从锦州城回来的日子啊,二当家一大早就出城迎接去了。”
白镜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二叔对白吟书可真喜爱得紧,每一次都亲自去接。”
“可不是。”白药爷从里屋搬了条长板凳,拍拍凳面:“不过,大当家难得找回二当家,不知是因为何事?”
“是这样的,”白镜走过去,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了上去,“一直以来都是老爹教我武功,我感觉自己还没学到什么精髓,老爹就走了,所以我想让二叔和小叔叔教教我。”
“大当家谦虚了,试问寨子上上下下谁能打得过你?”白药爷眯眼笑,补上一刀,“也就隔壁青石寨的卫辞了。”
白镜耷拉下脸:“……药爷爷,别戳我伤口嘛,我就是想把武功精进一番,好去找卫辞那个混蛋报仇。”
白药爷直笑,在门槛上磕磕大烟袋,“大当家,你爹可是白家三兄弟里武功最强的。你得到他的真传,还需得着担心什么,以后离那个卫辞远点不就好了。”
“……不是这回事……”白镜不想再提不开心的事,于是赶紧将话茬拉回正轨。“我就想问问,二叔和小叔叔谁的武功比较高?”
白药爷咂咂烟袋口,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是三当家了。”
白镜想到白非生那一副私塾先生的文雅相貌,又见白药爷回答问题时毫不犹豫的神情,不禁有了些揣测:“难道二叔根本就不会武功?”
白药爷抬了抬松垮的眼皮子,摇了摇头:“白家世世代代干土匪,怎么能没两下功夫呢?只可惜啊,二当家早年出去闯荡的时候经脉受过伤,武功尽失,这才回到寨子里一门心思读书养花草。”
“武功尽失?怎么回事?”白镜第一次听说有关白非生的事,不由得来了兴趣。白非生性子喜清静,总一个人待在别院里读书写字,对外界之事完全不上心。只有他儿子白吟书的事,他才念念叨叨问上几番。
“唉,还不都是江湖上的糟心事。”白药爷叹息一声,之后就小声地叮嘱她说:“所以说啊,以后别学你爹和你俩叔叔,离江湖事远点,总归是没有坏处的。”末了他又补充上一句,“朝堂事更是如此。”
白镜深有体会地直点头。
正巧这时候,白非安带着客人出了院子门,见白镜与白药爷在一起相谈甚欢,惊讶道:“阿镜,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转转,身上闲得都要钝了。”白镜漾着笑脸起身走了过去,看向站在白非安身边的友客。此人是一个精瘦的汉子,眼睛里抖落着精光,一看就是混迹于江湖小道多年。“小叔叔,这位是?”
汉子嬉笑着抢先回答道:“在下林蛟,江湖人称林百耳,也就指着个耳灵消息通了。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白大哥家的千金、现今白云寨寨主白镜吧,果真如白三哥所说,貌美如花,清丽绝伦……”
殷勤话还没吐露完,白非安就赶紧出声打断:“林百耳,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那声“貌美如花、清丽绝伦”夸得白镜心花怒放,她实在没想到白非安居然在别人面前会如此赞美她。她冲白非安嘿嘿一笑,眉毛半挑,一脸嘚瑟。
白非安嘴角扯了扯,压着声儿凑到她耳边解释说:“别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找婆家么。”
林蛟不愧是林百耳,这么小的声儿都入了他的耳朵。听完他赶紧点点头:“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一事儿,参天寨的陈公子说过几天会来看看。”
“看什么,看我啊?”白镜反手指着自个儿。
林蛟咧嘴一笑:“对啊,俩年轻人在一道见个面儿,比那什么媒婆做主好多了吧。”
“也行啊!”白镜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