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讣!你方才去哪里了!我不是回了你一条传讯符让你原地待命么?!”
有人掐着白景梦的脖子将白景梦狠狠按在了胸前,他的动作粗暴,力道极大,白景梦的后颈立马出现了一块很明显的淤青。
白景梦当即吃痛得龇牙却又不好意思言及其他,心知臣茗的焦急和躁怒皆是出于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臣茗,好似这个任务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我......我不就想着来灵树这儿找找你啊。”白景梦说,“店里的小二哥告诉我,你正午时分出了门就再没回来,我以为......”
臣茗这才松开手来,看着白景梦的眼睛,没说话。
白景梦尴尬地回避,咂嘴抓了抓头发,“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实力很强,可你一直不回的,也没个音信儿,连张传讯符也不捎来,我能怎么办啊?我不得那么想么?”
“诗讣......”臣茗眨了眨眼,“诗讣是在担心我?”
白景梦眼角一抽,“不像?”
没管臣茗,白景梦低头收起了银伞,现在天将黑月高悬的,留给他们的时间显然已经不多......不是说处理这棵古怪灵树的时间,而是宗主到来的时间。
留给白景梦的信笺末端有两字——
“晚至”。
谁也不清楚这个“晚”究竟是“晚点到”还是“晚上到”。
为了在宗主面前挣点表现,白景梦当然是想立马整理出关于这棵灵树的所有线索。
“臣茗。”白景梦说,“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那棵灵树就现在而已,它的灵力......”
“喀嚓——”
白景梦话说一半被打断了......其实也不叫打断,因为那个声音实在太微乎其微了,只是白景梦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呢?
因为他被吓傻了——
手里的银伞极其精美,细致的花雕栩栩如生,握于手中还有一种沉甸甸的厚实感,但......但这银伞的伞柄处莫名其妙地裂出了一条口子?
不仅如此,这条口子还有一指来宽。
“这......这伞......”白景梦吞咽了一口唾沫,“这伞我就用过一次......当真......不是我......弄坏的......吧?”
白景梦微微抬起眼睑偷瞟臣茗,他实在不忍看到臣茗现在的神情......意料之中,臣茗果然满面惊恐......不,已经不能用满面惊恐来形容了,臣茗的眼角不停的跳动,脸上的皮肉抽搐得敬暖,活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完了。
此时此刻,白景梦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哦不,还有一句话:“这柄伞是宗主的友人之物”。
白景梦在宗主面前从来不敢造次,即使宗主在看着他时,湛蓝色的眼眸总是淡淡如画,像是有温柔的风流动在里面。
现在怎么办?
宗主在见到这柄坏掉的伞时,还会像以往那般十分平静地扫他一眼吗?又或者会怒不做声地将自己扫地出门?更或者......宗主会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白景梦被那样的眼神看过一次,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没练好宗主要求的字帖,宗主看着他,眼神冰凉得叫他连心脏都不敢跳动。
白景梦忽地全身无力,双腿发软,拿伞的手跟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银伞从手中坠落......准确来说是银伞的伞柄从手中坠落。
伞柄处的裂口向下拉长,仿佛一片清水灼溅了月光,有什么东西的刺亮在这一瞬晃进了白景梦的眼睛,他下意识一眨眼睛——
已经晚了!他没来得及伸手接住这另一半掉落的仙器。
“诗讣,你可要小心点使用,此乃宗主的珍贵之物。”臣茗的反应比白景梦迅速许多,他握着掉落的剑刃递了过来,脸上无波无澜。
从银伞内掉落的是一柄锻造极好的仙剑,剑身似是玄铁铸造,薄而轻,明亮且肃杀,一条金色的龙雕之案刻于其上,月夜下的影子粼光寒凉。
方才,就是这柄仙剑的剑刃将月光折进了白景梦的眼。
“这柄仙剑应是这柄银伞的一部分,属于银伞本身,诗讣不用担心损坏了仙器一事。”臣茗早就看穿了白景梦的焦灼心思。
“嗯嗯嗯。”白景梦疯狂点头,心里的石头算是沉下去了一半——
“臣茗,手疼么?”
白景梦接过剑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臣茗的右手鲜血淋漓,因为这柄仙剑掉落得实在太快太突然,臣茗一个眼疾手快,便直接空手接了白刃。
臣茗摇摇头,满不在乎,像是根本就没有痛觉,他将仙剑递给白景梦后只轻轻甩了甩右手,将红艳的血液甩在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