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了。”白景梦往后仰了仰，摇头，说实在，这才听闻的什么“外因”之说还真叫他有些懵，再加之身上的灵力并未完全恢复，现时一个头都得分成两个大。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暂且抛开魔障、通灵体，还有什么万物阵还是神阵之类的东西，大概性地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们是没有办法把王玉儿的‘通灵体’封印了么？”白景梦总结性地问。
“嗯。”翎点了点头。
“那怎么行？“颜蕴开腔嚷嚷，“昨晚可不是你说‘莫要给了希望又允之落空’吧？”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我......”颜蕴语塞，兰凌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袖衫，摇头示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颜蕴此刻的心急，他大概还真是那种涉世未深，所以正义感满满的人，如若不然昨夜也不会由于兰凌的什么事儿给弄得失魂落魄。
可现在确实如白景梦所言，就算心有余力，或者说想付诸所有去帮助王玉儿，可到底能帮什么呢？什么方法都没有，怎么帮？如何帮？
“颜......颜蕴弟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景梦师兄和......翎都这么说了。”兰凌顿了顿。
“可是......”
“没有可是。”白景梦说，“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想要放弃救治王玉儿的病，可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法完成这桩揭单，你可以用仁心拯救一条小猫小狗，也可以用法术驱邪降魔，可关于闻所未闻的‘通灵体’和‘外因’你能做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道，“要放弃她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命运，命运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而且说到底难道不是他父亲自作孽不可活么？”白景梦顿了顿补充说，目光放在褶皱的被褥上，“我起初还认为翎所谓‘因缘’乃笑话一桩，可这事儿不就是因缘么？”
“但王家主还不知道他的女儿根本就无法医治！你这话要怎么跟他说？他还以为我们能够救治王玉儿，以为再过不久就能看到一个安平喜乐的女儿！”
“那就什么都别说，你和兰凌回屋收拾东西，一会儿偷偷从院墙溜走就好。”
“但是......”兰凌怂了怂耳朵尖，“景梦师兄，王玉儿的‘通灵体’犯病既然是由于饮用了流自城的地下水，那规劝王家主一家迁居如何？”
白景梦摇摇头，“第一，王家主犯下的贩卖灵骨一事必须接受使馆制裁；第二，你也看到了，王玉儿身体内囤积的灵力不是一般的多，就算搬去别处也会照样如此，不过你们别担心，回去之后我一定首先上报此事，白氏仙宗既为仙门，便该为天下。”
“可是......”
白景梦一口岔断，“别可是了，回去收拾东西。”
颜蕴瞪着白景梦，白景梦也瞪着颜蕴，两个人的眼睛里都似乎含着锋芒。
“干什么？还要我帮你收吗？”
“我自己会收！”颜蕴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房门“哐当”一声关掩，颜蕴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兰凌赶紧于白景梦行了揖礼，跟追在后，气氛瞬时冷了下来，只有敞亮的天光跟着树影沙沙地左右摇晃。
翎还留在这里，刚才白景梦和颜蕴争执他一直没有说话，俯身压在床榻上，用目光检查着白景梦是否还留有不适。
“翎不回去收拾东西吗？”白景梦问。
翎点点头，“我只在哥哥的屋子里有待过，而且翎一路行来皆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收拾的。”
“喔......”白景梦跟个木头似地杵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并且翎的目光仍旧落在白景梦的身上，这让他浑都不自在，特别是昨日里翎还说了这样那样的话，做了这样那样的事，特别是那个吻......白景梦做梦都没想到，自个儿连姑娘的手都没牵着就被一个男人以那样的方式那样的理由给亲吻了。
“颜......颜蕴弟弟。”
兰凌跟着颜蕴的步子追了上去，那么长地走廊，颜蕴偏偏憋足了一口气走到底，他站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飞散的花芽都撒了进来，风吹着紫黑色的衣摆。那个头顶小金冠的少年就这么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像一只炸了毛的鬃獾。
兰凌放慢了步子靠近颜蕴，怂了怂耳朵尖，小声说，“其实，其实景梦师兄说得也不无道理。”
“什么没道理？”颜蕴叉着腰，气鼓鼓地说，“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个人都没办法，灵溪谷......白氏仙宗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景梦师兄也没有办法啊。”兰凌低着脑袋说，“颜蕴弟弟也说了，那个人都没有办法......颜蕴弟弟能别和景梦师兄置气了吗？”
颜蕴皱眉，扭头对兰凌道，“我不是说白景梦如何如何，也不是要与他置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我没能力救治王玉儿的怪病。你也听白景梦说了，既为仙者，便该为天下，且不论你们妖族，但凡身在仙宗门列，肩上就该有担当的责任，不然你凭什么？”
“可是我能力不够，做不到，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颜蕴又说，他埋下头，摊开掌心握了握，讽刺地笑，“这就是无能吧，无能得像个傻子一样发怒。”
兰凌默了一会儿，轻轻地道，“但是这样的颜蕴弟弟才会更努力地去做一件事啊，因为能力不够才会想要变强，因为心系他人才会对自己余力不足而感到生气，这样的颜蕴弟弟......是个厉害的人啊。”
颜蕴愣了一下，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