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秋儿调皮应下,提着裙摆小跑去拿茶具茶叶去了。
今日香客着实不多,院子里也冷冷清清的,秦乔乔倒是很喜欢安安静静的环境,手撑着下巴,眼睛落在院子里最高大的菩提树上,从下看到上头,看得认真又细致。
这菩提树也是许愿树,枝丫上面挂满了香客扔上去的,带着红色丝线的木牌,木牌底下都还挂着小小的铃铛,有风来,便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你也想许愿?”
忽然一道清越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这声音竟有些熟悉,秦乔乔心一跳,一惊,急忙转头看去,便见一名身着青色长裙,玉簪束发,生得英气勃发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笑看着这边。
这面容气质,若见了应该忘记不了。
但秦乔乔想了一会都没想起她是谁,左右一看也没人在,那么应该是在与她说话才是。
她犹豫了下,才开口:“你是?”
“香客。”女子走了过来,轻挑起眉梢,笑道:“刚刚突然出声,可是吓到你了?”
秦乔乔见她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且带了些洒脱之感,顿时心生好感,也露出笑来:“没呢。”
“没就好!”女子颇为有些夸张的松了口气,接着又笑:“远远便见你在这坐着,我以为是哪方仙女呢,细看了几回,才敢出声。”
被陌生女子这般夸,秦乔乔脸颊都泛了红:“姑娘说笑了。”本不大善谈的她,因对这女子心生好感,想与之结识,便又开口:“姑娘一人吗?可愿一同坐坐喝茶?我已让人去拿茶具来。”
“好啊。”女子爽快极了,一下子便坐了下来,瞧着秦乔乔,笑问:“你刚瞧着这树入神,可是要许愿?”
“以前许过了。”秦乔乔也坐了下来。
“可灵?”女子问了声,就接着用调侃的语气说:“姑娘那般认真瞧着这菩提树,他都要害羞了呢,想来定能让你如了愿。”
这话说得怪异,秦乔乔楞了下,然后便见前头菩提树无风自动,她抬手揉了下眼,再看菩提树,还是原来的样子,想来是她看错了?
“姑娘可别调侃我了,许愿......不过是一个心灵依托罢了。”秦乔乔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看着眼前女子的目光也如她声音一般,“我姓秦,名乔乔,姑娘如何称呼呢?”
“那我便唤你乔乔可好?”女子笑看着她,眼里带着宠溺之色,“我姓胡,在家排行六,亲朋好友都唤我六娘,想来我略大你些,你唤我六姐吧。”
听到她的姓氏,秦乔乔有些楞,接着看着她的眼睛,瞬间想起刚在山脚下见过的胡亦,两人的眼形很是相似,便脱口问:“胡?胡亦是你的?”
胡六娘微微睁大了眼眸:“乔乔与家弟相识?”心里却道,这小十二,真是贼心不死啊!
......竟是姐弟?
秦乔乔有点愣愣的,接着是有些尴尬,只道:“以前因兄长的关系见过。”再多的也就没了。
“原是如此,倒是有缘。不过家弟一向好玩,不必管他。”胡六娘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尴尬,转开话题,“今日一见乔乔,便心生亲近之意,才厚颜想与乔乔结识,不知可愿多个姐姐?”她做事一向直接爽快,说话自然也是直白了当。
“自然愿意。”难得遇到一个一见面便想结交之人,在胡六娘说完这话后,秦乔乔便脱口回道,接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轻声唤了声:“六姐。”
芙蓉般容颜含羞柔声唤六姐,柔和绵柔,娇娇嫩嫩,让见惯美人的胡六娘心都化成水,差点忍不住将她抱住揉捏她脸来。
唉,她终于有点懂小十二对她的执着了。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哎。”胡六娘笑眯眯应下,伸手将她手合在手心里,“日后要是有甚事尽管来寻我,我便住在云和巷,若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欺负回去。”
秦乔乔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笑弯了眉眼:“嗯,多谢六姐。”
待秋儿回来就见一个陌生女子握着自家小姐手不放,两人亲亲蜜蜜的说着话,她第一时间觉得自家小姐被占了便宜,尽管对方是女子......
以至于秦乔乔要离开时,秋儿还是一副警惕之色的看着胡六娘,胡六娘看了眼这丫鬟,笑眯眯的又抬手摸了秦乔乔的脸,还亲昵的在她耳边说:“乔乔,下回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儿,这京城还要许多好玩的地方呢。”
“好!我等六姐带我去。”只是相处了一个时辰,但秦乔乔已将胡六娘当作闺蜜了。
胡六娘洒脱大方,又很有见识,与以前见过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让秦乔乔找到了上辈子与朋友相处的感觉,自由自在,无话不谈。
“小姐,该出寺了。”秋儿忍不住抬手去扶秦乔乔,借着这个动作隔开了胡六娘,“小姐,护卫都在外头等着呢,若回去晚了不好。”
胡六娘忍俊不禁,她退后了两步,一手背后,一手挥了挥:“乔乔回去吧,过几日我再去寻你玩。”
“嗯,好。”秦乔乔高高兴兴的点头,然后踟蹰了会说:“六姐,我住在督主府。”说出这话,她有点紧张的揪了下衣袖。
“好。”
胡六娘完全不问为什么住在那里,这让秦乔乔心下一松,开心的带着秋儿离开了云德寺。
看着她远去后,胡六娘转过身去看那菩提树,笑道:“难得见你这木头人脸红。”
菩提树浓密的树冠中摇晃了下,接着一个穿着灰衣的年轻男子从树上落到树下,他五官长得很是普通,可合在一起却奇异的让人觉得俊逸。
他双眸好似倒映蓝空的镜面,干净且没有波动,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
他道:“你不该与她结交,人妖殊途。”
“唔......说的是。”胡六娘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接着无奈的摊手:“白里也说过与你一样的话,但放任她这样下去,又有点不忍心,毕竟那督主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若她这般下去,想来没什么好下场。”
说完这话,她又有点无所谓的笑了:“可能因她长得美,我才这般多管闲事。对美人嘛,总有点怜香惜玉的心思。”这话毕,她就挑眉调侃:“对了,非台,你之前脸红个什么劲?”
非台想了下,一本正经的回:“害羞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