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似乎证明着,这里的主人,除了吃以外,或许也很喜欢洗澡。
客厅里有一张桌子,一台算得上是古老的笨重电视,还有一张板凳。屋子很暗,因为主人没有开灯。
昏暗的光线下,厨房里不断传出女人的轻哼声,像是在哼着什么古老的曲子。女人的右手握着一把刀,她手中的刀形状很奇怪,因为没有哪把菜刀的刀刃会这么厚,厚的像是十层纸。可女人却用的很熟练,也很好。女人的手不断的动着,灵巧,轻盈。每一片肉都被女人片成了很好看的形状,薄的像一层纸,晶莹剔透的“纸”。
女人头上的太阳帽已经取了下来,但是她没有取下自己的墨镜,这却显得很奇怪,因为在本就不算的亮的房间里还带着墨镜,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女人在做晚饭,她手上的刀动的飞快,女人的嘴角向上咧着,显得很高兴。
客厅中的电视是开着的,即便客厅中没有人。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没有波动的古板声音,还有妇人撕心裂肺的恸哭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女人的开心,她只是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光是看着砧板上的东西,她已经觉得有些饿了。
或许是碰到了什么地方,砧板上的东西弹了弹,像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女人的眉头愤怒的皱了起来,因为她的衣服上沾上了几滴红色的污迹。女人用刀狠狠的拍了下去,然后砧板上的东西抽搐几下,安静了下来。
女人哼着好听的曲子,继续手下的动作。
去掉头,只留下腹脊与大腿内部最滑嫩的地方。一旁的白色瓷盘中,摆放着片好的肉,每一片,都是规则的形状。白嫩细腻,如同白色的果冻。女人的调子变得轻快起来,因为她的晚饭很快就要好了。
被丢在旁边木桶中的,是不被需要的部分。一件黄色的,洗的脱色的体恤。而体恤主人那双原本湿漉漉的眼睛,早已暗淡无光。它望着栈板上的东西,却失去了光泽,只余下一片死灰。
他很安静,安静的不像是一个活泼的孩子,或者是一个人。只有在女人手动的时候,他才会弹动一下。
如同一条鱼。
电视中的记者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问着千律一篇的问题。而被问的妇人,早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背脊颤抖的妇人跪在地上,朝着镜头一遍遍的磕头。
女人回头望了眼电视中的画面,又转了回去。
——
虽然留下了联系的电话,那人也发来了短信,可对于一起探讨论文这件事,几天过去了,那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墨云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撑着头,神游在外。
细长的笔在手中转的飞快,墨云的思绪却慢的犹如蜗牛。她在这篇论文上已经卡了很久了,而且好像还会继续卡下去。
她实在想不出两个月后她如果还没有写完这篇论文,她的那个资产阶级老板会变成什么样。想着那人慵懒的笑,墨云的身体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笔,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试图把那层因为想象而泛起的鸡皮疙瘩安抚下去。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墨云愣了愣,然后却才想起来,她家中多了一个人。不是因为墨云善忘,而是她带回来的人实在太过安静。除了在特定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声响,平时安静的像是不存在。
很多时候,墨云甚至怀疑她带回来的不是人。
墨云的目光在论文上停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
她或许能找门外的那人问一些事情,也许能知道一些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墨云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拿上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随手,便拿上了。
墨云打开门的时候,正对上客厅中望着她的那双黑眸,就好像客厅中的那个人,一直都望着她这方一般。
没有任何诧异,因为这几天对于女人异于常人的感官,墨云已经很习惯了。反手关上门,墨云朝女人走去。
“你在看电视?”,墨云看了电视中正在播放的仙侠剧,她记得,这部仙侠剧在同龄人中似乎很火。而其中内容讲的,却是关于一对师徒的故事。墨云心中突然有些怀念,因为对于这样的电视剧,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她现在有更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