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这面露难色的医官来回转悠,他修长的指节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边,着实是烦心得很。他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蒋熠云会像只受伤的小鸟般躺在他怀里。
他也从来没想过,蒋熠云原来也会倒下。以至于刚才他原本是有要事去找薛青,却因为她,所有事情全都抛诸脑后。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蒋熠云总是有本事,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正如五年前那样,他竭尽全力,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栽在她手里。
过了好一会儿,苏凉听得沈澈冷冷地问道:“怎么回事?”
“回王爷,这位……额姑娘的脉象没有问题,各方面都很正常。”
苏凉本来还以为那老头会说‘快点儿买棺材’这样的话,谁知他转悠了半天,就说了个这个?
令人大失所望!
“当真?”沈澈又问。
“小人断然不敢欺瞒王爷。”那医官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位姑娘为何会全身无力,小人却始终不得其解。”
“没用。”沈澈淡淡地道。
屋内一片静默,那位医官傻傻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直到李玥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将这里的安静斯得粉碎。
“臣参加太妃。”
“免礼免礼,雁王,你怎么也不带上哀家,刚才未免也走得太急了。”李玥瑶叉腰道。
“太妃恕罪,臣只是担心太后的凤体。”沈澈不咸不淡地道,丝毫听不出来他在承认错误。
刚才那位医官一听这话,当场腿一软,就有些站不住了。他竟不知,刚才那位假扮做翩翩公子的姑娘,居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当朝太后!
见状,李玥瑶赶紧问:“太后她还好吧?”这声音听起来略有几分沉重。
沈澈懒得讲话,给了那医官一个眼神,那医官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回太妃,太后娘娘她应是没事。”
“应?”李玥瑶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苏凉床前,又对那医官道:“真是没用!”
那医官闻言,从医几十年,从来没觉得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绝望。他一抹头上的汗珠,直接把脑袋磕在地上,边磕边道:“太后恕罪,太妃恕罪,是小人无能。”
“吵死了,滚出去。”沈澈一句话便终结了这一切。
因着薛青还要处理案件,所以便交代许岩带来了一位太医,一行人急匆匆地进来,太医又把刚才的步骤重复了一遍。
折腾了大半天,苏凉眼皮子是真的很重了,昏昏沉沉的,别人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隐约听得沈澈责问许岩,怎么没人跟在她身边陪同她,后来迷迷糊糊便没有再听到许岩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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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内,薛青坐在案桌前,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的名字。他静静地盯着这张纸,目光停在‘太后’这两个字那里,久久都没有挪开。
听到有人走近,他才回了神,抬头望了一眼来人,匆匆起身迎了上去,微微弯腰恭敬地道:“殿下。”
沈澈轻轻嗯了一声,过去坐下,托着额头悠悠地道:“兰香死了。”
薛青怔了怔,亲自给沈澈倒上茶,过来坐下,道:“微臣已大致料到了,原是以为兰香本是与此案无甚关系之人,谁知就连那万仙楼的一个粗使丫头都没能幸免。好在,微臣已派人紧紧盯着小翠。”
“你怎么看?”沈澈又问。
“这背后布局之人,微臣竟一时猜不出他的心思。此次案件究竟是想针对谁呢?”
说罢,薛青又道:“太后今日也去了万仙楼,我赶到时,她就在案发现场,人群里有人说她竟是第一个到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