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干脆不再练习了，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季栾坐上机甲。
他们都是新生,机甲实操考试的考试要求便没有太高,大概率也不过只是让他们与机甲成功互通,转而使用机甲做一些基础动作。
但是季栾不一样。
‘明日女神’坐上机甲的第一刻起,就让机甲就地翻了个跟头。
这已经是机甲实操里的高难度动作之一，季栾做这个倒不是显摆，而是作为机甲的老手，她有足够的能力游刃有余地使用这样一个高难度动作对机甲整体的关节进行检查。
在翻完一个跟头以后，季栾显然觉得机甲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她开始使用它做考试要求的规范动作。
抬手,抬脚,大转身，后踢……
季栾一个又一个地练习考试的规范动作，江钰在旁边观察得极为仔细,看到最后,她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是考官,季栾的每一个考试动作,她都可以给予她满分的成绩。
可是不对,哪里都不对。
“季栾。”
终于在季栾做了整整三遍的动作以后，她这才停下了机甲，从内核里走出来的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满头大汗，动作都有些颤抖,但同样地，她的眼神却带着光芒，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然而将江钰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
季栾向她抬头，像是有些疑惑，江钰张了张嘴，最后看到女孩儿嘴角残存的那一抹笑意，终究还是让自己的谈话偏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练习机甲很多年了吧？”
“对，”季栾点点头，她恢复了平静，从机甲里走出来，微微松开紧绷的领口，她调整了一下动作，让自己可以呼吸到更多的氧气，转而继续说道，“今年是第十年。”
她的语气里没有什么骄傲，仿佛一切已经稀松平常。
“以后，你是想上战场吗？”
江钰转而接下来继续这么问道，季栾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江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只好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加油啊。”
“谢谢。”季栾同样微微笑了笑，转而她先和江钰道了别，朝宿舍先走去。
江钰站在原地，她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季栾在学生时代风光无限，在之后的机甲前卫军官的名单里却从未出现过了。
季栾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用最为伤害自己身体机能的情况下做出来的，所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够比同龄人做得更为有力出色。
她也许并没有什么外界所传的天赋，只不过是花了并常人多几百倍的努力而已，所以换句话说，也就是在用生命去开机甲。
之前洗澡的时候，江钰无意间看见季栾身上的关节处微微不正常的弯曲，想必就是从这样年复一年中积累下来的。
按她这样的拼命程度，再如此训练不出三年，她就会失去作为一个机甲操作师的基础资格。
但是江钰现在去提醒她已经是没用的了，小姑娘努力了那么多年，现在也正在拼着自己的年轻一昧地盲目地往前冲，断不会听从他的任何建议。
——更何况，她现在能给的所有意见也只不过是让她放弃机甲实操而已。
江钰已经看不到季栾的背影了，这时候，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低头看向手里的互通磁片。
良久之后，她没有再去尝试互通，而是打开了智脑，找到了联络人‘赵闻律’，发送了消息：
‘你在干什么？’
发完消息以后她才惊觉自己下意识地说了点什么，一时间倒是有些慌乱起来，然而还没想好怎么去补救，那边的赵闻律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准备回学校了，带了那家店的布丁。’
江钰的唇角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微微勾起，转而她想了一下才继续回复：‘今天你的理论考试做得怎么样？’
那边回复得依旧很快，江钰一看倒是差点笑出了声。
赵闻律：‘……’
她挑了挑眉，赵闻律显然没有再回复的打算。
几秒以后，江钰把感应磁片重新放回了铜盒里，同时还不忘拿起那张纸条，才朝宿舍走去。
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还算轻松，这时候都只是不紧不慢地开始决定把自己的第一学期的不合格名额给机甲实操考试一个。
毕竟只有三门不合格才会重修，江钰自认自己在其他学科里都能拿到足够优秀的成绩，这么想着，她的脚步重新又欢快了起来。
到了宿舍楼下，江钰的脚步倒是慢了下来，原因无他，她看到了金发的少年，站在楼下，背对着她。
江钰张了张嘴，想要叫对方的名字，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声音，正好就看到对方回了个头，转而视线就和她对上了。
女孩儿愣了愣，终于慢慢地笑了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走过去，站到赵闻律面前，她的笑容才微微收敛了一点。
近距离才看得出，赵闻律的状态不怎么好，虽然之前有他看上去疲倦的时候，但是现在看上去似乎更严重了，倒像是很多天没睡觉了一样，看到她过来，赵闻律倒是也笑了笑，转而才把手里的东西地给她。
江钰下意识地接住，她本来以为只是个布丁，一下子拿住以后倒是被分量给惊了惊。
“保温盒。”赵闻律看着她明显有些疑惑的模样，开口这么解释了一句，江钰点点头，双手捧住了那个小礼盒，赵闻律看着她，倒像是精神稍微好了点，突然说道：
“明天多穿一件。”
江钰：“？”
“考完带你出学校，S级机甲开不开？”
赵闻律微微低头，看着江钰还在那边愣愣的，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现在离江钰很近，因为角度原因，连女孩脸上小小的绒毛都看得见，自然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女孩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好！”江钰重重点点头，一时间也不去计较这位太子殿下又把S级机甲说得像出门买菜一般轻松的口气。
“不过你明天可能不想去先尝试S级机甲。”
赵闻律看着她，突然含笑这么加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