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回去告诉父亲,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既然老天爷让我活着,那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谁的附庸,更不是谁的棋子,我要把这个牢笼亲手毁灭,再无人敢命令我、威胁我、伤害我。”
“我已经决定了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若父亲还留在朝堂上,你们迟早会成为我的拖累。”
青夫人看着青梧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寒光,脸色一变连手指都在颤抖:“娘娘到底要做什么?”
青梧深吸了口气,微微摇头:“您别管我要做什么,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青梧知道自己这番话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所容,但她的野心已经被逼出来了,若慕容衍是个好皇帝、好丈夫,她也不会有如此极端的想法。
既然慕容衍认为可以用权利掌控所有人,那她就要让他明白,权利不会永远属于他。
青夫人心乱如麻,怎么短短数月未见,女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从前那么温柔娴静,现在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让人不敢听。
青梧当做没看见,提起了姐姐:“我听说姐姐生产那日她婆婆不肯去请稳婆,姐姐差点没命,是不是这么回事?”
青夫人说起这事就淌眼泪:“侯夫人好狠的心呐,就因为你父亲遭逢大难,她就容不下你姐姐了,那日若不是你弟弟拖着残病的身子跪在侯府门前求情,你姐姐和你外甥早就没了!”
“邵子衡死哪儿去了?”
邵之衡就是青梧的姐夫。
青夫人道:“昨日他跪在你父亲跟前说,你姐姐生产那日他被侯夫人关在屋里,没法去请稳婆,他也求过侯夫人,侯夫人还让人打了他一顿。”
听这语气,青夫人对邵子衡只有淡淡的埋怨,并没有真正的责怪他,真正的恶人是他娘。
“听他满嘴胡扯!”青梧大怒:“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自己的妻子挺着肚子就快没命了,他就是拿把刀抵在脖子上也要求他娘去请稳婆,一句没办法他就是无辜的吗?”
“父亲怎么说?”
青夫人见青梧怒容满面,瑟缩了一下讷讷道:“你父亲说,总不能让你外甥没了爹,让邵子衡带着你姐姐离开侯府另开门户就是了。”
“父亲糊涂!”青梧柳眉倒竖:“姐姐难产能活下来是因为她有个好弟弟,不是邵家仁慈也不是老天爷开眼!”
“当初求娶姐姐时又是发誓又是赌咒,青家一出事就迫不及待的要害死她,我若不是在宫里,一把火烧了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让他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父亲为什么不让姐姐离开邵家?是想等她被邵家人害死了再去收尸吗?”
青夫人手足无措的辩解:“你姐姐若是跟邵子衡和离了,那你外甥多可怜啊,你姐姐总归还是要有个婆家,人家才不会说她的闲话。”
青梧是看在青夫人是她亲娘的份上才没有跳起来骂人的。
就是这些面子大过天的想法才会让无数女人活得生不如死,仿佛只有嫁了人人生才算圆满,不嫁人的女人、和离的女人就不是正常人。
世道对女人已是不公,若连亲人都不施以援手,那真是没活路了。
青梧冷着脸道:“这事我定了,母亲明日就去侯府把姐姐带回家,她若舍不得孩子,一并带走,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孤儿寡母。”
“若父亲不同意,那母亲就带一杯鸩酒给姐姐,与其让她被夫家人害死,不如我先赐死她,也免得她活在世上多受几日痛苦。”
“这……”青夫人吓得坐不住了:“娘娘息怒,倒也不至于,我一定把你姐姐和外甥带回家,娘娘放心!”
“那我就等着。”青梧微微颔首,“时辰也不早了,母亲出宫去吧,我会派御医去家里给弟弟看看腿,若需要什么药材,只管来找我。”
“多谢娘娘,请娘娘保重,妾身告退。”青夫人激动地起身行礼,然后被宫人送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青梧扶额叹息,她知道不是青夫人不疼爱女儿,只是她一直接受的思想就是这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可能她跟左相都觉得只要自己还在儿女就不会被欺负,可真要等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那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