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记性颇为繁杂,她除了?有这南蛮族,从呱呱坠地那刻起到现在的全部记忆。也有远古时期的记忆,还有未来的记忆。
记忆混乱的紧,但是她却知道,她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少年。
丹栀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身子娇弱,直接起身抱住了?通天。
“玉宸,我好想你呀!”
说完这句话,沈玉宸也是惊呆了?。
“姑娘,你我二人,并?不熟识!你怎知小生唤玉宸!”丹栀听到他这么一说,忙的推开他,一脸地嗔怪怨怒。
“男子最是薄情寡义负心至极!”丹栀本是故作哀怜,却不想看着他相见不相识,如同看着陌生人般的容颜,心底还真?生出了?些怨气来了?。丹栀见他完全失去了?记忆,满满是失落,一双凤眸噙满了?泪水。
他更是未曾想过,她记住的是他,不是她给他的衣裳。只是出自?于某种不可言说的自?尊心,故作不认识,却也暗含了?心机,用了?熟识而非认识二字。
这股子幽怨让她凭生了?一股劲儿,双手用尽全力捏住沈玉宸的臂膀,沈玉宸经年累月田间劳作林间狩猎,肌肉紧实如同硬块,丹栀凭顾心上那股子气儿用力捏他。
因着身子病弱的缘故,纵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这“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劲儿之于沈玉宸而言,不过是如同“蚍蜉撼树”,柔弱虫子挠痒痒般,自?是未放在心上。
丹栀见他自?顾自?地出神,泪如雨下,等得他醒过神,眼前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沈玉宸哪里?舍得看她落泪,正准备伸手拭去她还停留在眼角未曾落下的泪,发现双臂被桎梏着,刚动了?动手,丹栀就一脸哀怨。
不过看着她这副在乎的模样,纵然心中百般思虑,他也舍不得及早挣脱开。
这不顾疼痛逆来顺受的感?觉分外熟悉,好似只要是眼前女子,一切的不可理喻无理取闹都是心甘情愿理所应当。
他索性也不再动弹了?。
“你当真?不认识我!”
沈玉宸不敢再动弹了?,只叹息一口气,“我认识你,你是南蛮的公主?,是苗族的圣女,自?出生起就是金枝玉叶,非醴泉不喝,非梧桐叶下粮食不吃。”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既不阴阳怪气,又不是冷嘲热讽,只让听者觉得他在叙述事?实。
丹栀听后?。
回想着,记忆中自?己吃的稻米,万事?没想到竟然废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竟是那么的贵重,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转念又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不对劲,沈玉宸同样觉得不对劲。
“我并?不是要酸你,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丹栀听到他这句话,呵呵,更气了?。这男人!不要讽刺就好好讽刺,要嫉妒就好好嫉妒的,这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怎么,你莫不是羡慕了?,嫉妒了?!只要你做了?我的驸马,你也是好出身哦!除了?环肥燕瘦的三千佳丽你得不到,吃穿用度绝对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丹栀想用诱惑妩媚地蛊惑道,奈何此时的她身体孱弱,声音虚浮空中,音色音调而论半点魅惑也没有。
沈玉宸颇为认真?地思索二三。
“好呀!但是我们素来金银细软伺候的公主?殿下,此番可是落魄的紧。”
二人一来一往,暗藏锋芒。
丹栀听着沈玉宸的话,不屑地撅了?撅嘴。
“这汉家公主?抑或加上这南蛮公主?,要靠才?华美貌,要靠母亲家世;但是我乃苗族圣女,靠的却是真?正的血脉,我族众位圣女,将近六成是未来的南蛮君主?。”
丹栀自?幼就知道,自?己的身上,镌刻着传承着的是什么,是独属于苗族南蛮的秘密。
“哦,既然公主?血脉如此尊贵,怎生被人扔入江河之中呢!”
丹栀眼睛微眯,盯着沈玉宸,半晌道,“哼!要你管!”从鼻腔中发出了?娇蛮的声音,松开了?沈玉宸的臂膀,径直躺了?下去。
沈玉宸看着娇蛮的姑娘,细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这动作好似他早已做过数万次,了?然无心,熟练得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
这床被子,七八成新,却带着阳光的味道,想必是刚被沈玉宸这家伙洗了?。
管中窥豹,可见他对她是重视的。
然而丹栀仍有心结,表面?是因为在这场吵嘴中落下下风,生了?气。实则是不满沈玉宸顶撞她,她不介意别?人顶撞她,但是她就是介意沈玉宸顶撞她。
明明记忆中的他,事?事?顺着她。
她有个不讲道理的想法——他沈玉宸就是得宠着她,他宠着她了?,许是她还会因为缺乏安全感?,几?经折腾,百般怀疑他,作天作地。
这样子气急败坏地躺下了?,倒显得她肚量小,心下不由得觉得落了?下成。
这般想着丹栀更加气闷,心情烦躁便扭头翻了?个身。
沈玉宸看着床榻辗转反侧的女子,眼神晦暗不明。
被白月光戳中了?他心中的自?卑敏感?之处,他原以为会愤怒的,可是心头这股味儿却不是愤怒。
他盯着被窝里?的一团看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终究是男女授受不亲。她昏迷之时倒也是罢了?,如今清醒,自?是得恪守礼仪,给她一份尊重。
丹栀听到脚步声渐而远去,连忙掀开了?被子。
“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