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任微还疑惑于太后和宣王母子完全不怕她会翻脸……就不说她好歹是楚王妃,总得留点面子,就说她作为板上钉钉的卫氏医术传人,他们就不担心她这个大夫阳奉阴违?
就冲这份十足的底气,回头她得好好问问傲天他爹。
于是任微垂了眼,“倒也不能全怪王爷。”你不是甩锅嘛,我顺手再给你扣一个,“所以王爷都知道了?”
当着帝后和堂哥堂嫂承认自己……子嗣有碍,饶是宣王面皮不薄还是有些艰难,“嗯。”
任微也不客气,“你伸出手腕来我试试。”此时乖觉的内侍已经捧着全套银针上前,她选了根最长的银针,在备好的烈酒中泡了泡,又对身边的傲天他爹使了个眼色,“有点痛,王爷你帮帮忙。”
傲天他爹固然断着腿,因为常年在边关带兵御敌,双臂力量不是开玩笑的。宣王上前,他便稳稳捏住这个堂弟的双肩。
宣王立时觉得两个胳膊再动弹不得,然后……他不以为然的那一针扎下去,就连声音都发不出直接向前栽倒。
任微稍稍错开身子,傲天他爹也及时松手,宣王的额头便和结实又致密的红木桌子来了个“猝不及防”的接触。
皇后头一次见宣王如此狼狈,她低下头用帕子挡住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太后恶心她不是一年两年,她还不能悄悄幸灾乐祸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宣王扶着椅子和桌子缓缓站起身,他摸了摸自己肿了一片的额头,还有依旧在微微渗血的针孔,再看看楚王妃脸上的淤青……他能有什么不明白?
他这个嫂子脾气烈得很,有仇当场就报!
想起自己的目的,宣王只得继续诚恳道,“原是我的错,还请嫂嫂责罚,我绝无二话。”说着再次郑重作揖,赔了个不是。
任微慢悠悠地回答,“你没事。”说着把指尖的银针又丢回了那盛了烈酒的小碗里。
根据小册子上的技巧来判断,宣王确实子嗣无碍,所以太后和宣王联手忽悠住了伏十娘,让伏十娘自以为得计。
宣王松了口气,眉头依旧皱着,“不瞒哥哥嫂子们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位……临死前可是要咱们季家断子绝孙,本以为几十年过去早该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想得到那位的手下还能卷土重来,如今更成了些气候。”
任微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帝后和傲天他爹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她就想着回家连着太后的底气一起问问傲天傲天他爹。
原本还想就“卫家旧事”好生聊聊,但今天意外一个接一个,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兴致。
和傲天他爹出宫,任微忍了一路,终于回到王府,她先一把抱住扑过来迎接他们的小胖子,再问一直严肃得不得了的傲天他爹,“那位……是谁?”
傲天他爹惊讶了一下,“你竟不知道?”
听过傲天他爹的解释,任微才知道“那位”指的是大齐开国皇帝的原配,前朝末帝的爱女长公主。
如果站在前朝公主的角度看,开国皇帝简直是个究极凤凰男兼人渣,抢了岳父的家产杀了岳父的子孙不算,连结发妻子和结发妻子所生的儿女都要“一了百了”免除后患。
所以开国皇帝这身前朝为长公主的原配妻子会在临死前诅咒,要季家断子绝孙,血债血偿。
任微打量着傲天他爹,“这么说你们也不是那么无辜。”
傲天他爹无奈道:“你别信他胡说,那位长公主只剩个名头,谁知道里面主事的又是谁。”
套马甲搞事嘛,任微秒懂“你可有头绪?”
傲天他爹摇了摇头,“咱们先等等陛下那边的消息。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不用同情那位……她的儿子不是曾祖的。”
任微正喝水呢,听了他爹这番话差点没呛着,她羞恼地捶了过来给她拍后背的傲天他爹,“有没有眼力劲儿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