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夫人顾氏有些担忧:“袁姐姐府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当家主事多年,遇事一向镇定,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着急过呢。晚一点儿,咱们要不要派人去问一问?”
程氏摇了摇酒杯:“用不着,她这个人就是喜欢操心,这么多年也不嫌累,随她去吧。”
她见过袁氏最慌乱无助时的样子,袁氏离开的缘由她又已经知晓,自然不担心。可是她这话一说出口,却让旁人听了难免多想。
几位好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些两府不和的传闻,还有自家相公散朝后带回来的关于两位相爷当朝争执的只言片语,赶紧纷纷打起了圆场。
其中一位便笑着对程氏道:“这袁姐姐可真是一个没福气的,咱们好不容易借着你下的帖子,能出来躲几日清闲,她竟不能如愿。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人请了回去。”
另一位立刻帮腔道:“自袁姐姐嫁过去,叶家老夫人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么多年,这中馈都是由袁姐姐打理,府上又是三房同住,人多事儿就多,离不得她,也是难免的。改日咱们追到她府上去,让她好好摆两桌酒给程姐姐赔罪就是了。”
程氏笑而不语,只是招呼众人继续饮酒作乐。她这样的态度,让其他几位心中更多了几分猜测。
阿俏的面纱被那个登徒子宇文极带走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拿出一方帕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小姑娘规规矩矩的上前,向袁氏和叶坚施礼道谢。
早就被吓傻了的余七夫妇也连忙上前,不停的弯腰致谢,叶坚连忙让人拦住了他们。
“几位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只是那宇文公子身份非同一般,又是一个非常执著的人,几位就这样回家去,怕是不妥。母亲,不如今日我们就好事做到底,先将这几位送回去吧,免得宇文府上的人暗中跟踪他们,再行不轨之事。”
袁氏与儿子对视一眼,心中同有所感,怎会不点头应下。
她柔声道:“几位就搭我的马车回去吧。我让车夫多绕行几圈,免得被人发现了你们的住处,寻上门来。”
说完,她又转身嘱咐自家儿子:“阿坚,你记得留两个人,找一找那凉亭在哪里,让他们在那里等一等府里来送信的人。”
余七夫妇都有些惶恐,倒是阿俏表现的更镇定一些,在叶大夫人的坚持之下,她先行上了马车,余娘子紧随其后,余七则由叶大公子的亲卫骑马带他。
阿俏上了车,便主动说道:“夫人,我知道那个凉亭的位置,我来给你们指路吧。我与夫人真是有缘呢,我一见夫人就觉得特别亲切,而且我们本来也是要去那里歇脚卖东西的,说不定没有刚才的事,我们也会遇到呢。”
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翘,袁氏见了眼泪差点掉下来。太像了,太像她的晴姐儿了。
余娘子心中后怕,一直紧紧的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刚才如果不是收到同伴的示警,知道叶家人马上就到近前了,她和相公就直接冲上去了。
一路无话,马车七绕八绕的,终于从一个不显眼的路口拐了出来,停在了余七家门前。
余七家住在村东头紧挨着山脚下的那间小院子里,院子不大,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起来也格外干净整洁,院中姹紫嫣红,种了些花花草草,都是余娘子和阿俏从山上移下来的。
院中树下还有一方桌椅,平日里阿俏最喜欢坐在那里绣东西。
“今日多亏了夫人和公子相救,我家阿俏才得以逃过一劫,如果两位贵人不嫌弃,还请留下用一顿便饭,让我们聊表心意。虽说菜色寻常,却胜在新鲜。”
阿俏回到家中,就洗去了脸上那用来骗人的东西,因为觉得带着面纱出来见恩人有些失礼,她便这样直接出来了。
听到自家阿婶的话,她也帮腔道:“几位就留下来吧,今日的猎物多,我阿婶的手艺又特别好,肯定会让几位满意的。”
此时就算她们不留客,袁氏一行又哪里迈得动步,哪怕厚着脸皮也是要留下来的。
袁氏和崔嬷嬷被迎进了屋,叶坚则由余七陪着,在院中闲坐品茶。那茶是用山上的野菊花蒸制晒干之后泡的,带着一种特别的清香,又配上了一点野蜂蜜,好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