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叶家人吃完团圆宴便早早的出了门,到了街上却还是已经人潮汹涌了。
叶二老爷往那边瞟了几眼,便有了主意:“阿坚,咱们绕远一些,逆着人流的方向,从正阳大街北面开始逛,二叔有通行令牌。”
大街北面街口,此时还稍微清静一些,阿俏一手牵着爹爹,一手拉着姐姐,每个灯笼摊前都要驻足停留一番,让叶清风大展身手。这些灯谜大多源自叶清风最擅长的诗词歌赋,赢一两盏灯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叶清风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每个摊子上只赢一盏,连番三个摊子之后,分一次花灯,母女三人一人一盏。如此循环下去,没一会,他们身后跟着的家丁手里已经拿了不少灯笼了。
二老爷是一个儒将,猜起灯谜来也不惶多让,可是他们一行落在了阿俏父女身后,发现所过之处状元灯都不见了踪影,忍不住追上来打趣道:“哈哈,三弟,你这每到一处,都要把人家摊子上的状元灯赢走,有些不厚道了啊。”
状元灯指的就是每个灯主最得意的作品,摊子上最漂亮那盏灯。
“对不住了,二哥,今年弟弟我要不厚道一次了,我要赢尽这街上最漂亮的花灯,送给我家晴姐儿。”
二老爷一愣,恍然明白了自家弟弟的心情,不但不劝说,反而跟着“助纣为虐”起来。叶家几位少年公子也不再礼让,一行人所过之处简直所向披靡,惹的那些摊主哀怨连连。好在叶家人赢走了灯,也会留下等价的银子,弥补他们的损失。
不远处的一处灯楼之上,宇文卓的目光追逐着那个火红的身影,眼神渐渐狂热起来。
今日阿俏穿了一件红艳如火的火狐大氅,看着耀眼夺目的很。这火狐皮还是那一次万大福到叶府商议阿俏入宫日期的时候捎带过来的赏赐。
袁氏见了这块皮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宫中,这大红色岂是自家姑娘能穿的?可若是她的晴姐儿不用进宫,那还不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她一气之下,当日便召了四个绣功精湛的绣娘,日夜赶工给阿俏赶制了这件大氅,就为了自家姑娘冬日里能穿上几次。
随着北侧的人也越来越多,叶家一行人好几次都差点被冲散了,叶坚赶紧挤上前去,提议道:“三叔,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灯也赢的差不多了,咱们往回走吧。侄儿在醉仙楼订了包间,咱们去那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等着放烟火吧。”
大家无不举手赞同,一行人便往外挤。拥挤中,不知道是谁推了阿俏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直护在她身侧的余娘子稳稳的将人扶住了,另一侧,甄氏等她站稳才收了手。阿俏反射性的对着甄氏甜甜一笑,然后便拉着余娘子一起去追叶芷媛了。
醉仙楼一年之中,只有今日会开放顶楼平台,供贵客们在此处观赏烟火。据说今年的烟火添加了很多的新花样,小辈们都嚷着要去看。
最后,叶家的年轻一辈们都上了平台,观赏烟火去了,叶二老爷夫妇和叶三老爷夫妇则一起留在了包间中。
等离开的时候,众人才发现,阿俏和余娘子落在了后面。
“奇怪,刚刚四妹一直走在我们前头的啊,火红的一团,显眼极了,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跑去买了?”
暗夜中,一辆马车迅疾无声的穿过街道,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一个老者迎了出来,面露惊诧的看着宇文卓怀里的佳人。
宇文卓顾不得其他,直接越过他进了屋,正要将人放在床上,阿俏迷迷糊糊间觉得难受的厉害,喉咙那里似乎被什么堵上了一般,喘气都困难起来。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衣襟不肯松手:“哥哥,好难受,好难受。”
宇文卓只得就那样抱着她坐在了床榻上:“徐伯,快来帮我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我只是用了一点最普通的迷药。”
徐伯无语的上前,他真的想不通,这位怎么也学起大公子了,还直接抢上姑娘了。
随着诊查,徐伯的脸色越来越沉:“这位姑娘这是中了丑婆罗花的毒了。这毒有一个特点,中毒之人要连着三日接触到此物,这毒才会生效。她最后一次接触,应该是在两刻钟左右。这种毒,一般是在第三次接触之后,三个时辰才会发作,一旦发作,中毒者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就会全身生疮,高热不退,有些体质差的人,可能还会呼吸困难,直接没命,必须尽快服下解药才行。她发作的这么快,都是拜公子口中那一点迷药所赐。”
“如果四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解药,即便将来服下解药,身上也会留下无法消退的丑陋疤痕,可能还会因此得了哮喘之症,无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