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肆意惯了,哪里顾得上这些虚的。”善璃站在那里冷笑,“属下只知道,仙君于我有恩,生死当前,什么忠义名节我全不要了,我也??让他活下来!……”
秦无挟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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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进了屋。入目就见地面躺着之人,他衣袍揉皱地凌乱着,满身浸汗如同从水里面捞出来一般,却闻满屋血腥味,走近一看,只见对方竟是因体内情|欲发作难受,用瓷杯碎片深深刺入了自己胳膊来缓解痛苦,此时两条本该如玉的手臂,已是鲜红淋漓污血淌了一地。
秦无挟眸中一痛,上前俯身。
季青虚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可感到动静,感到自己被人轻柔托了起来,仍是口中呢喃着:“不,别……”
秦无挟低头,静静看着怀里人。
“师兄,”他轻轻开口唤着。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也知道,今晚一过,我就亲手葬送了,你同我之间的所有可能……”
季青虚说过,若他在再同他交|欢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秦无挟不知道是哪种形式的看不到,可对方既然这么说,便必定是会付诸行动的。
“可我,还是来了。”
他将人慢慢放到床上,拿锦帕去擦拭他鬓边的汗珠,缓缓褪下他衣服,边做边道,“……善璃说得对,我不能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这人胳膊上伤痕斑斑,染红了身下床褥,宛如一朵惨败盛开的花。青年体内蛊毒如有生命般,在他莹白皮肉下顶起凸起,暴躁地来回乱窜,他人在床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黑密长睫打湿一片,眼尾勾着红。却哪怕到了这般,仍是在极力避开他。
看着眼前,跪坐他身前的秦无挟忽地像个孩子一样哽咽了。他仿佛再次回到多年前初入为弥山求道时的处境,孤立无援,谁人都可欺负。他眼眶通红,可在那个时候,他从不会流泪,却不知为何,如今面对着唯一真??待过他的人,委屈总来得如此汹涌。
“若要恨,”
“那你就恨我吧。”
秦无挟看着对方,手臂撑着将他覆在身下,颤抖着贴近他的唇,温热相触,泪却下来了。
“总比,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你说对吗……”
……
一夜锦被翻红浪。
秦无挟总未见过对方如此主动过。许是在蛊毒作用下,他对于浑身赤|裸滚烫的季青虚而言就是一块散发冰凉寒?的宝玉,单单贴上去就能叫其舒爽,就能极大缓解蛊毒之苦。意识昏沉之时,人的本能反应是难以违背的。
怀中人几乎快软成了一汪水,那双冰雪眼眸都融干净了,恍恍失神看着他,里面清楚映着他的影子,以往避之不及,此刻却双臂缠上,瑟瑟只往他怀里深处缩。
他稍稍出去些时,还会低低泣着缠上来,不愿他离开分毫。
血?轰地上头,秦无挟下颌紧绷,便更深凑去,拿更亲密的吻安抚他。
终是停歇下来,秦无挟低头,映着窗边微弱天光,看向身前瘫软之人红痕斑点遍布的颈侧,一时只感觉身处幻境般,不似真切。
但梦境终要结束。
怀中人突然翕动的睫羽叫秦无挟突地慌张。
毒已暂时褪去,季青虚渐渐清醒过来,迷蒙睁开双眸,他试图坐起来,却又跌了回去,才发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极致酸痛的。
他眼尾还泛着红,迷茫两瞬,忽然明白发生什么之后,他手还半撑在秦无挟身上,而那双清凌凌眼睛里,突然渐渐涌起迷雾一般的东西。
秦无挟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涩意,起身给他披上中衣,将他领口拉好,仔细系上腰间锦带。跪坐在前,二人相对沉默无言着。
听见微小动静,秦无挟抬眼,就见对方双唇翕动,说了个什么。
他凑近,只见季青虚双目放空看着前方,哑着声音小声说道:“你知道吗,我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
此话一出,秦无挟??头蓦地涌起大片不安。他忙小心凑过去,探手却不敢触碰他,只笨拙急道:“不,不是的,事出紧急,你就当做,是被迫的……”
季青虚却静静打断:“我要走了。”
秦无挟懵了,却转瞬立刻抓住他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去哪里?”
季青虚没回答,他转过身,慢慢躺倒在被褥里,敲敲系统:“我想提前结束。”他阖了阖眼,“麻烦……扣光我生命值吧。”
虽然就这样死在秦无挟面前是挺不地道,??给人家孩子造成大多??理阴影,但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仿佛在人前被扯碎了所有的遮羞布。既已无法忍受,那便,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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