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黎怀里被宵明塞了本不知所云的破烂秘籍。
她拇指和中指所捏压的那颗珠子色泽润度和分量,与记载所描述的分毫不差,是碧海珠没错。
但这碧海珠在烙山内唯有一颗,是顶层大妖牢房内的照明之物。
燕青黎眸心微凝,面容存疑,守山人何故将碧海珠取下,藏在这光线充沛毫无用处的侧庙内。
宵明观察着燕青黎的面部神态,说道:“这是真的碧海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着将这颗珠子磨成粉,上品养灵丹必可成。”
燕青黎拿着碧海珠,说道:“正是因为这是颗真的碧海珠,故而我才觉得过于古怪。”
宵明愣住,轻松笑了笑,说道:“哪里古怪了,你应该开心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连上天都眷顾着你。”
燕青黎把碧海珠捏在掌心,面朝着宵明,将想法清晰陈述。
“你想啊,蛟龙贵为神兽血脉,此类物种素来高傲喜怒无常,刮鳞应当是触及底线之事。况且刮它鳞的还是位在他眼中如蝼蚁般渺小的人修,但它却单骂一句‘你们人修阴险狡诈’,就准许了,这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宵明双手环抱剑于胸前,单眉斜横,说道:“蛟龙的灵场刮来的飓风不也差点让我们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
燕青黎摇了摇头,面容带着思考,道:“那只是意外,是我不慎拔了它体内的魂钉,才突发的变故。若是蛟龙这般乖巧也就罢了,可接下来的事却也太过巧合。守护幽魂花牢房的烙山奴已死,我前几日便申请守山人将我换至幽魂花的牢房内。可今日那幽魂花碰巧却逃了,还将这烙山搅得天翻地覆闹得沸沸扬扬,倒像是故意送到我的面前。”
宵明本就弧线略弯的桃花眸轻眯,唇线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你是觉得,我在侧庙内拿到的这碧海珠也可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这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是我经历太多这种事,过于敏感了。”
燕青黎忆及往事,睫毛微垂,清眸碎开冰冽,面容看似如常,情绪却朦朦胧胧掩藏在遮光的云影,看不分明。
宵明凝视着燕青黎,面前白发苍苍的老妪在她的魔识可触及的范围之内,还是初见般的惊艳夺目。
她在聚魔楼内以剑快为名,但第一眼看见这女人,出剑却迟疑了。
美貌是一件百无一害的利器,她都能生出怜悯,那对于异性而言,必是勾魂的夺命药。
宵明眸子眨了眨,忽而突兀噗哧而笑,玉葱般的手指戳了戳燕青黎的额头,“你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就会胡思乱想,现在集齐了三味药引,是时候炼成丹药了,免得夜长梦多。”
灵剑在宵明操纵下悬浮于空,停滞在两人的身边。
燕青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宵明拉上灵剑,不一会儿两人双双落在殿内第三层摆放在廊道的炼丹炉之前。
不久,久蒙尘埃的炼丹炉便燃烧起火焰,有炼丹的药香轻轻袅袅扩散而来。
“这两人在搞什么,小辈对老辈在额头这么一戳……。”
躲在庙外墙壁的昊歆手指隔空点了一下,幻想着燕青黎那干瘪如枯木皮般的老态皮肤,嫌弃地恶寒收回手,“这种老少的友情,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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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山一事没多久就传到了灵墟山的九霄凌云殿处。
隔了三日后,便有纸鸟衔着问仙台的神令到达。
原寄生在山庙内的守山人已死,而修真界上头也不打算派守山人驻守这块无人问津的“死物”墓地,而是加固烙山外的结界,弱化其存在感,任由内里的妖魔鬼怪自生自灭。
神令所言,简明扼要就一句,烙山奴皆罚守顶层大妖,派烙山殿内通灵石人监督烙山奴每日布阵换符,清扫牢内灰尘的琐碎事宜。
顶层的牢房各处皆是修士来来往往清扫,唯有悬浮石廊道,无人问津。
整条浮石道长达千里,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悬浮陨石之下,是翻滚炽热的岩浆。
燕青黎双臂攀附石面,俯瞰远望,恰好能看着浮石道尽头涌动着银色佛文的牢门。
这牢门和初次见到似乎不同,上一回那佛文至少有十重环绕护门,如今只剩下两重。
燕青黎回过神,她嘴里含着上品养灵丹沿着石柱双腿夹着缓慢攀爬,在最高处她将剑岔在石柱缝隙固定身形,拿着抹布伸手去擦着挂在顶端的雕花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