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你们只说阿竹,你们两兄弟也不算小了,还不准备娶妻成家吗?”
阮郁没说话,阮钦笑了笑,“阿哥是订了亲了,我未来阿嫂是阳泉部的,阳泉部嘛,不兴妻子跟着夫家,他来回走动就行,阳泉部离龙川也尽,所以阿梏才让阿哥来龙川。”
越枝眨眨眼,“走婚?以后的孩子,也是跟着母亲,是吗?”
阮钦点头,“正是了!”
“那你呢?”
阮钦挠挠头,“我还没定下来。”
屠竹冷哼一声,撇撇嘴戳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瞧上的姑娘,是不是九真的?我上回还见过。你只不敢跟族里提罢了!”
“这又什么不敢提的?”越枝倒有些好奇,“同是越族,难不成因为九真从前跟瓯雒亲近,如今越裳瞧不上九真吗?”
阮钦面色有些不好看,“自然不是,不过是两族的习俗不同,很难合得来,所以通婚也少。”
越枝垂下眼眸,想了想,问道:“九真以前住在番禺,是不是一直定居在那里?农耕为主,所以跟越裳合不来?”
屠竹果然点点头,“你们两兄弟笑我不会打猎不会挖野菜的,我好歹比九真的人强!”
是了,农耕习俗发达,便会更依赖天气变化,祭祀占卜的风气便会更加浓厚,自然跟越裳这些,靠刀箭打猎采集果腹的,要有许多不同。
越枝捏紧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饭细细咀嚼。
“阿钦,要是可以,请你喜欢的九真姑娘,还有她的亲朋,一起过来龙川玩玩吧。我那几棵葱苗,兴许能请她帮一帮忙。”
阮郁皱起眉头,一瞬收敛了玩闹的神色,“阿枝你是想要阿钦带着九真的人,在龙川安家?”
阮钦眼睛一亮。
“若是阿钦和九真的姑娘性情真的相合,在龙川安家也好,阿钦也说,在龙川安家挺好的,不是吗?她一个人来,族里可能不放心,所以我想,带上亲朋一块儿来,也挺好的。”
阮郁却摇摇头,“龙川地势平坦,确实很适合九真部,可是秦军会答应吗?一户两户,以后便是一族人过来,接着整个九真部都可能会迁过来。赵佗不会想到这个吗?”
“他自然会想到这个。”越枝的手指在碗边轻轻摩挲,目光落在碗中那一点青翠葱花上,“就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屠竹听得有些迷糊,“这是什么意思?”
越枝笑了笑,拿起筷子,将碟中的野菜夹了一筷子去屠竹的碗中,“是我再慢慢想办法的意思,吃吧,吃完了,还得陪我去河边摸鱼,不许偷懒。”
屠竹和阮氏兄弟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倒也没有再说话。
吃完了早食,阮郁去将早上带回来的野味清洗干净保存下来,越枝去收拾早食的碗筷。阮钦拍拍衣裳坐了一会了,又到后头去找了把斧子磨好,准备要出门,正撞上屠竹背着鱼篓从屋里出来。
“砍柴去?”
阮钦嗯了一声,瞧着屠竹背上的鱼篓,“秋天鱼肥,捉多些回来。算了,明天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备些回来做鱼干,好留着过冬。”
屠竹还记着刚才被他们捉弄,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知道了,走吧走吧。”
阮钦一笑,将手中的斧子掂了掂,往外走去。可前脚刚刚迈出门,又被屠竹拉住了手臂。
“怎么……”
屠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为难,“你有没有觉得,阿枝有些奇怪?”
“奇怪?”
屠竹努着嘴点头,眼珠子低垂着转,“就是感觉跟以前很不一样了,说话也不一样,做事也不一样,明明和我同岁的,却有时让我不明白了。就你们开玩笑,也只说我找婆家,阿枝怎么不该着急?”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阮钦伸手揉揉屠竹的发顶,“你和阿枝怎么一样,你要想嫁人,随时都能回越裳去,阿枝呢?她能走吗?我和阿哥再怎么玩,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傻!”
屠竹一想,也有道理,只心中还是郁郁,说不清道不明。
阮钦往院内瞧,目光落在越枝脑后那圆圆小髻上,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阿枝感觉,是真的长大了。”
屠竹抬头,想要看阮钦,却觉得头顶被大力揉搓,头发都蓬蓬乱了起来。
阮钦声音含笑,“你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长大!”
屠竹气得跳脚,却也只能瞧着阮钦跑远,笑声朗朗,落在他身后。屠竹揉揉自己乱头发,撅着嘴用手指将它们梳平整,嘴中不住嘟囔,“长大又什么好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