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景蹙了蹙眉,解释的话绕了一圈被打消,突兀地吐出声低笑:“原来你还会在意。”
云及月掩唇惊讶地道:“你才知道我在意?那你以为我每天打扮是给谁看的,给你吗?当然是给那些情敌啊!”
她故意用了“情敌”这个字眼。
尽管知道江祁景和那个女人没什么,但想到自己刚才会错了意,白白空欢喜一场,那种尊严受到了严重挑衅的感觉……
反正就是看江祁景非常不顺眼。
江祁景看着她的睡裙,戏谑冷漠的声音寂然响起:“你穿成这样给你的情敌看?”
“……”
云及月纤细的手微微扶额,“江祁景,看在今天你的副卡被我刷没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全当你今天是发酒疯。”
她张口闭口就是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是场冰冷且干净得不掺和一丝情感的商业联姻。
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江祁景唇角的弧度渐渐淡了下去。
云及月装作没看见,将床头柜的ipad递给他,最终还是松了口,没真让人睡沙发:“两点前不要进我房间打扰我睡觉。”
于是两点整,睡梦中的云及月便因为被吻得缺氧,被迫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她没想到江祁景心态这么良好。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了,竟然还有心情例行公事。
“我今天美得这么让人把持不住吗?”
昏暗中,云及月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尤为清晰。
江祁景低头啄上她的唇瓣:“嗯。”
女人控诉的声音染上睡意,更像是撒娇:“你没事做了?”
伴随着解皮带扣的金属脆响,褪去冷意的男声缱绻低哑:“现在有了。”
……
……
只剩一片狼藉。
*
云及月醒的时候,身边还有未消下去的余温。
卧室里整夜通风,还是吹不散那令人面红心跳的甜腻气息。
她伸出手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昨晚发的通稿反响如何。
她在江太太这个岗位上真的称职,并且每次都紧跟热点。
上次好像从哪儿冒出来个女的,疑似跟江祁景一起参加海上私人聚会。日程一向满满当当的江总难得有休闲时间,身边跟着的竟然不是江太太,谣言当然瞬间四起。
江祁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影响利益的谣言上,任务自然而然就扔给了她。
云及月独自一人应对熟练。当天下午的头条就全部替换成了江总为爱妻豪掷千金买下游轮。
之前的海上聚会,全被洗白成了“给老婆看礼物时正巧遇见XXX”。大众风向又变成了夸江祁景是十佳好男人。
这次江祁景跟人被拍到在京城一中附近,她让人截图了自己的朋友圈,反手就是爆料“江总和江太太认识十一年”“学生时代夫妻俩就是一中校友”,生硬地撇清他跟绯闻女主角的关系。
只要不关联上她云及月的大名,公众平台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云及月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突然发现了一排仿佛有大写加粗特效的字——
@江祁景:【和江太太的第二年。】
配了九宫格,从去年初到去年末,春、夏、秋、冬的她以不同姿态出现在照片里。还有春节、他们俩的生日、跨年,以及她朋友圈那张秀钻戒的自拍。
评论转发里一大片“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是柠檬精”“呜呜呜江太太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格外热络。
倒显得云及月现在一个人冷冷清清。
云及月截图发给了秦何翘,并打了一个大大的“?”。
秦何翘:“我昨晚就问过微博那边了。原本是定时,最后那张是PC端临时改的。”
PC端要电脑登录,显然编辑微博的不是江祁景本人。
云及月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
江祁景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江祁景。
这连婚戒都不愿意保存下来的男人,自然不可能保存有关她的任何一张照片。
秦何翘:“我跟你讲个好事:YLclub今晚最后一个包厢被我订到了,晚上见。”
回了句“晚上见”,挂断和秦何翘的通话之后,云及月鬼使神差地又翻出了江祁景那条微博。
她攸地发现,这九张大长图里,夹杂了一张她两三岁的童年照。
那是十五岁某个时候和江祁景打赌打输了,将这张照片当做童年黑历史送给了他。
十年了。
江祁景怎么还把这张照片留着。
*
深夜的YLclub门前,低调地停了一辆宾利慕尚。
云及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一切都觉得新鲜。
空气并不腻,反而浮着一层清爽好闻的冷叶香,二百七十度环江的落地窗景前设立了演奏台,乐队演奏着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灯光昏暗氤氲,映着一片浮光声色。
秦何翘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走。今晚要喝随便喝,要玩随便玩,要找男人我给你找十个八个,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