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精致到毛孔的云大小姐十六岁之后最狼狈的一回。
秦何翘猜对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一口咬死江祁景。
云及月起床去卫生间卸妆,瓶瓶罐罐全往脸上抢救般地涂抹。她对着镜子一寸一寸地打量着,确认没有瑕疵才满意地洗干净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昨天好像哭得太凶了,有些痕迹遮也遮不住。
云及月目光向下看,攸地发现了脖颈上几处吻痕。
颜色很浅,如果不是她颈上肌肤雪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昨晚没有半个男人靠近她,大冬天也不可能有蚊虫叮咬,所以……
她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离开了卧室。
果不其然有位不速之客。
江祁景正好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摘掉蓝牙耳机,抬起眼睛:“醒了?”
镇定得仿佛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云及月站在二楼走廊上,偏过头,故意娇声道:“我好像没有允许你进我家呀。”
江祁景看向她。她装扮和昨天无异,但一举一动都是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和喝醉了委屈可怜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微微一动,表情却仍旧冷淡,“我来看你。”
——所以她猜对了,吻痕一定是江祁景今早留下来的。
云及月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来查岗防止她真的乱来吗?
她干脆露出标准假笑,果断赶人:“不是来看我吗,看完就可以回清月公馆了。”
清月公馆,就是昨天她亲眼看见江祁景的车驶向的别墅小区。因为地段绝佳,刚开盘就被哄抢抬价,价格位列京城前五,是新兴地产的佼佼者。
随随便便就是近亿资产砸下去,他对女人可真够大方。
江祁景:“你需要签个字。”
她下意识反问:“签离婚协议书吗?”
下楼一看,才发现江祁景递来的那一叠纸是房产转让协议。
他淡声道:“昨晚派来接你的人晚了些,是我的失误。”
云及月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想笑。
这男人把她抛下时走得干净利落,发现她生气之后又摆出这幅低姿态。那如果她不生气不追究,他是不是半个眼神都不会给?
“清月公馆4号。江祁景,你打算逼我离婚就直说行不行。”
把他金屋藏娇的房产给她又是几个意思?
“昨晚我去了清月11号见了堂哥一面。”江祁景低低的嗓音里缠绕着细丝般的歉意,还算诚恳,“这份协议里的这幢是另给你道歉的。”
云及月第一次听他主动解释绯闻,微微有些错愕。
她忽然想起江祁景的堂嫂傅厘,是个小明星,长相和昨天副驾驶的女人好像的确有些相似。
但是和他打电话的那个女声听上去明明很陌生……
女人挑起眼尾:“还有呢?”
“我认为解释到这一步,已经足够表达我的诚意。”
云及月低下头再抬起,倏地浅浅一笑:“也是。”
江祁景身边从来没有和他逾矩的女人。
酒醒之后,她自然不会误会他。
所以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把那人找出来,都改变不了江祁景在其他人和她之间没有选她的事实。
云及月余光瞥见了电脑屏幕上刚结束的视频会议。时长将近六个小时,从早晨六点到现在。
那么早就来左河香颂,果真是想做出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
她将话全部咽了回去。
谁不会装啊?
云及月撑着下巴,弯眼浅笑,软声将喝醉后做的蠢事推卸干净:“字就不签了。昨天的事情应该是我对你道歉才对。我情急之下认错人了,sorry。”
她不想隐秘的心思暴露出来供人嘲笑,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江祁景的反应却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样:“你认成了谁?”
声音像是灌进了昨夜的风,沉冷,却又利落。
云及月微微咬牙。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她都不追问了,他还非要问下去?
“就……昨天包厢里面那个人。”她硬着头皮编。
江祁景定定地望着她,轻嗤一声:“你撒谎。”
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渗透了过来,给她极强的压迫感。
云及月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
但因为心虚,她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不得不移开眼睛,侧头佯装思考。
约莫半分钟后,女人的红唇慢慢吐字:“老公,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江慕言,这名字耳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