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说:“所以你要解约吗?”
冯南南顿住。
周先抚上她的脸,将她抵在门后,“还是舍不得,对不对?”
冯南南抓住她手腕,想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
周先含.住她指尖重重咬了一下。
冯南南痛呼着放手,一扭头,准备有样学样,也在她手上咬回来。
然而周先早有准备似的,双手捧住了这张清瘦漂亮的脸,凑近后缓缓问道:“你是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外面那么多人的爱和注目?”
冯南南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不由地心生烦躁:“这和你有关系吗?你怎么什么都要管?”从她第一次告知周先自己要去娱乐圈,要去舞台上唱歌给很多很多人听,周先就一直持反对意见,就差把反对两个字写在脸上。
她盯着周先的眼睛,发出由衷感叹:“周教授真是‘初心不改’。但是很抱歉,你越是不喜欢,我越是要做。”
近乎嘲讽的语气和表情。周先很少见到她这种样子。
门从外面被敲响。
曲靖幽隔着门,隐隐有些担忧地问:“南南,周教授,你们没事吧?”
冯南南愤愤地看了周先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曲靖幽一眼瞧见她额角青紫的伤痕,如临大敌:“怎么受伤了?”
说着便拉着冯南南去处理伤口。
冯南南僵硬地被她按坐在沙发上,手上接过曲靖幽带来的常用的那个手机,为了转移注意力,开机后胡乱地滑动着界面。
周先也已经从浴室出来,也不去忙自己的事,只站在一旁抱胸冷眼看着,期间还挂掉了好几个实验室打来的电话。
曲靖幽将棉签沾了药水,捋开冯南南额角散落的碎发,动作极其小心地涂上伤痕,“下午还有一个访谈,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不知道又要乱写些什么……”
她对冯南南的温柔体贴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从工作到生活处处替她考虑周全,有时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这份周全是出于对公司发展的维护,还是私人感情占据上风。
冯南南听得心不在焉,额头的伤根本无妨大碍,还没有她练习乐器时候的痛苦的百分之一,只不过为了缓冲一下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情绪,才生硬地坐在这里。
曲靖幽的棉签刚碰到她额角,她手机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这回有了备注,她不再第一反应把人当推销电话。
迅速起身去一旁接电话。
曲靖幽着急她头上的伤痕,她不以为然地冲身后摆了摆手。
电话是一个曾经同一公司的摇滚前辈打来的,支支吾吾地问冯南南借了一笔钱,言语之间皆是走投无路的狼狈。
五十万,冯南南转账转得毫不犹豫,十分痛快,引来曲靖幽的不认同:“他现在的状况,只怕你这笔钱很难再要回来。”
对方是个通俗意义上已经糊掉的明星,退圈后家中又接连遭变故,现如今妻子又生重病,重症监护室每天在烧钱,债务缠身举步维艰。
冯南南与这位前辈一直私下有联系,当即体谅地道:“程哥以前在很多问题上给过我专业的指点,很多歌能写出来都要感谢他,他有麻烦我没理由不帮。”
曲靖幽叹气,言辞之间还是透着不认同:“你的仗义,在现在这个世道上,有时候是行不通的,只是一个退了圈的普通人,值得吗?”
周先在一旁悠悠的开口:“人家可是同道中人,志趣相投,我们这种俗人怎么会懂。”
此话一出,三人都愣住。
曲靖幽诧异地看向周先,刚刚,周先是在帮自己一起劝南南吗?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冯南南脸上瞬间怒了,抓起曲靖幽给她带来的深色外套,冷着声音喊:“幽姐我们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
偌大的房间顿时寂静一片。桌上放着吃剩下的粥,冯南南玩游戏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对战失败的那个界面,卡通小人在右上角跳来跳去。
沙发上是拆过封的棉签和药水。
周先紧盯着洁白的棉签看了几秒,走过去将它们一股脑儿全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