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浔的表情淡漠清越,漫不经心的语调好似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陌生的眼神疏离至极。
殷茵嘴巴微张,骤然间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无法从嗓子里冒出,她愣愣地瞧着颜浔,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怎么?听不懂?”颜浔左手环胸,右手支着下巴,眼角微勾,似不解地问道。
殷茵傻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感觉手脚冰凉,仿若全身的血液都回流保护心脏,而那里瞬间涌入的痛,窒息地疼。
她眼睛好酸,酸涩地厉害,所以,她,这是被抛弃了?
“懂,怎么会听不懂。”殷茵朝颜浔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倔强地让自己不那么难堪,声音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
她伸手接过原赦还递在眼前的包袱,虽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但无所谓了。
看着她的动作,颜浔眸底闪过一丝晦沉。
殷茵弯腰将包袱放在了颜浔的脚前,然后站起身子,仿佛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笑着说:“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里面的就不要了,谢谢殿主收留的这些日子,我走了,拜拜。”
殷茵语速很快,她知道自己快忍不住了,微笑着给颜浔招了招手,然后迅速转身。
脸上的云淡风轻,内里早已经山崩地裂。
不要,就不要了吧,她自己回家……即使还不知道家在哪儿……
落寞地踩着台阶往下,一步,两步,三步……
然而,下一刻,殷茵骤然被人一把提起,然后扳过身子狠狠按在了怀中,男人熟悉的清冽气息将殷茵瞬间包裹,她的鼻子撞得生疼。
耳边是颜浔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咆哮声:“死女人!你还真走!没心没肺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你这种敢抛夫离家的坏女人了!你居然跟爷说谢谢,谁**需要你说谢谢了,简直蠢得无可救药,还叫爷殿主,怎么就不愿意叫一声夫君呢,啊?”
从来没有听到颜浔说过脏话,他发泄完,怀中的女孩儿还是一动不动。颜浔就这样静静得搂着她,双手一直紧捁。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没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反应,颜浔双手环抱着她,将头轻靠在她的肩膀处,吼了那么久,最后轻叹了一声,“你对爷就真的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吗?”
终于,殷茵闷在他胸口的声音细碎地传出来,有些重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哽咽。
颜浔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心中一慌,双手扶住女孩儿的肩膀,想将她的头抬起来,可是殷茵一直揪着他的衣服,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就是要粘着,说什么也不放。
原赦在一旁实在是有些无奈,他之前就对主子说,这样的做法恐会适得其反,结果主子嘲笑说他是一个没有夫人的人,哪里懂女儿家的心思。
早知如此,当初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
颜浔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又把夫人给弄哭了,这才几天。
冷眸扫了眼周围的下属,一个个不出主意还愣在那儿看笑话,一群废物!
于是那些下属们将头埋得更低了,他们实在冤枉。
颜浔揉了揉殷茵的秀发,然后果断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径直走了进去。
一路上,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回避,他们,嗯,实在不想得罪主子,每次一遇到夫人的事情,主子没辙,最后倒霉的注定是他们。
颜浔将殷茵抱到了寝殿,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坐下,好不容易分离了一点距离,颜浔半蹲在床前,瞧着那张已经哭成小花猫的脸,竟然觉得很可爱。
“呵……原来梨花带雨形容的是夫人此时的样子。”颜浔古琴般嗓音中带着丝丝戏谑,可是那双眸子里却全然宠溺。
殷茵听了,也不哭了,两手一抹就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到两边,红通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是没有焦距,不想看他!
颜浔伸手在女孩儿有泪痕的地方又轻柔地刮了两下,“这次是爷不好,让夫人委屈了,别难过了,乖啊。”
殷茵本来止住了泪水,又想到他之前在门口装作不认识她,还赶她走的时候,小嘴瘪了瘪,豆大的泪珠子跟不要钱的簌簌往下掉,衣服又打湿了一片。
女孩儿无言地哭着,异常乖巧,一点儿闹腾的声音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哭着。
“……”颜浔第一次遇到,真的,他发现女人这种生物真的是相当离奇,不哄会哭,哄了哭得更伤心。
“夫人别哭。”颜浔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词穷到这种地步。他无奈地将殷茵的小脸儿捧着,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给她擦拭着泪水。
殷茵好像也累了,被泪水朦胧的视线也逐渐开始清晰,面前颜浔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心中的暖意渐起,好像被人哄的滋味挺不赖的。
颜浔见她终于停了下来,坐到了她的身边搂着她,嘴角上扬,薄唇轻启,很是好奇地问道:“夫人练过?爷看你的气息挺足的,这么久还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