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的管事迎上来,恨不得五体投地跪在大门口。以他的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袁萝进了大堂,一路查看各处设施,到了预备好的包厢。
整个赛马场的设计跟后世的没有太大区别,中间是宽阔的场地和跑道,四周是看台,顶部则是包厢。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场地更加宽阔,而跑道更加崎岖困难。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年代,马术的普及远比后世要来的深远。所以比赛更加激烈,也更加注重技巧。
连参加赛马的人,跟后世也大相径庭。
后世都是专业的赛马选手来参加,而袁萝的赛马场,刚现世,就变成了京城勋贵子弟和年轻武将们的乐园。
这几个月来,参加比拼的有家臣侍卫这种专业选手,也有不少豪门子弟亲自下场,而且非常沉迷。比起这帮家伙走鸡斗狗欺男霸女的娱乐生活,赛马无疑是个更健康的爱好。
所以从包厢的窗口凭栏远眺,发现左冰凡的身影的时候,袁萝也没有太意外。
难怪之前有古板守旧的老臣上折子,说赛马场里有年轻武将和勋贵不顾体面,公然下场参与聚赌之事。当然,这些奏折都被袁萝压下去了。
左冰凡穿着一身素白武士劲装,站在赛道边上,身后是一匹黑马,体格健壮,气度精悍,整个儿比普通的马看着就大一圈。除了亲兵之外,旁边还有七八个蓝衣小童围着,那都是赛马场的专门人员,负责伺候马匹的。
看到袁萝的目光落在左冰凡身上,管事赶紧介绍情况。
“之前左将军跟金吾卫的王玉堂将军因为争道,发生了一点儿小摩擦,双方便约定来赛马场一决高下……”
袁萝记得,这王玉堂好像是门阀王氏的世子,广陵侯的继承人,其父如今是刑部尚书。
“就是今天比赛吗?”
管事陪笑道:“不是今日,而是十天前的事儿了,那一场比赛,王将军惨败,被好多人讥笑。王将军很是不服气,之后听说耗费重金购得了一匹绝世名马,今次约定要跟左将军再一较高下。”
因为赛马的关系,导致京城的马市也蒸蒸日上,一品良种马千金难求。不少大家族都派出专人,去西域北戎一带收购名马。
等到北戎的战事平定,袁萝也准备在北部开设马场,既能扩大生意,也能为天裕骑兵增加装备。
看着贵妃态度温和,管事也大胆了起来,继续介绍道:“只不过再怎么样的名驹,也不可能跟左将军的那匹相比,听说那可是纯种的西域天马,多少年都难得再见一匹的汗血宝马。左将军并不经常来赛马场,只有五次,每场必胜,而且与第二名差距极大。不过这一次……”说道最后,管事露出异样的神情。
袁萝好奇:“这一次怎样?”
管事苦笑,“不敢隐瞒娘娘,这一趟,说不定会有变动。”
管事压低了声音,“自从三天前,传出左将军要再次跟王将军比拼的消息,两人身上的筹码都大增。大家都看好左将军,押他的人多。但是今天清晨,就在赔率敲定,收市之前,突然有人过来砸了十万两银子,在王将军身上。”
袁萝本来只是无所谓地听着,到最后一句话,顿时竖起了耳朵。
“怎么回事?”
赛马场财源滚滚,一掷千金的不少。但一次砸十万两却绝对不是小数目。实际上一场比赛全部的赌金加起来都没有这个数字呢。故意挤在赔率敲定,收市之前砸进来,绝对是有阴谋的。
因为大家都看好左冰凡,所以左身上投注多,赔率也低,反而是王玉堂……“他身上的赔率是多少?”
“一赔五!”管事苦着脸道。
袁萝无语了,想不到左冰凡的人气这么高。但是一赔五啊!万一王玉堂赢了,赛马场要赔付整整五十万两银子。
靠!她辛辛苦苦勒索韦曦才赚了一百万两,还都不是现银,现在一个王玉堂就想从她手里抢走五十万,都顶的上半个韦皇后了!赛马场运营几个月,都还没赚这么多钱呢!
别看赛马场日常赚钱多,但投入也高,至今袁萝刚刚将建筑场地的成本收回来。就要面临这样重重一击。
袁萝怀疑,这些人砸这十万两银子,只怕不仅仅是要争一口气,背后的目标,说不定更大……
***
场地的另一侧,广陵侯世子王玉堂正站在马厩边上,抚摸着新到手的骏马,他生得颇为英朗,身材高大。
“这一场大胜,绝对面子、里子都收回来了。能有这样的成果,还要多亏彭兄你。”王玉堂开口道。
被他称作彭兄的男子也是个年轻人,眉目文秀,气质清雅,一身书生装扮,仿佛是王玉堂身边的门客,闻言拱手道:“分内之事,不敢当小侯爷夸赞。”
“等到小侯爷独占鳌头,看他左冰凡还怎么摆威风。”另一名属下趁机吹捧道。
“也不能这么说,这一次毕竟胜之不武。”王玉堂慨叹了一声。可惜天下间再难得那样神骏的马儿。这匹飞龙驹已经是万金难求,却也……
“小侯爷无需忧虑,两军对垒,从来不讲究手段。何况此事本来就是为了家族大计。”彭越明温声劝道。
王玉堂露出笑意,“说的也是,赛马场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怎么能让一家独美。”
他们王氏看中了这门生意,已经在东区平整了数千亩土地,准备也要建一座赛马场。
他们这一次比拼声势浩大,不仅是为了压过左冰凡出一口恶气,更是为了扰乱这家赛马场的生意。趁着这次让这家赛马场大出血的功夫,打出自己的旗号来。
身边的彭越明是他新近网罗的人才,虽然年轻,却极有见识,智计百出。此番设局,就是他献上的计策。
“只是……听说田忌赛马场是宫中贵人在幕后支持。”彭越明还是有些忐忑。
这赛马场的主人,听说是宫中之人,却并不知晓身份,很多人传言是御前大总管刘秀淳,或者锦麟司提督连延秋的,也不知道真假。
王玉堂大笑道:“什么贵人,我们王家会怕吗?再说这一趟,我们用的可是堂堂正正的手段,谁能说什么?这天下间还有不能让别人做生意的道理吗?”
***
包厢里头,管事正介绍着情况,突然感觉房内似乎燥热起来。抬头瞥见贵妃娘娘的表情,吓得赶紧低下头。
呵呵……
敢跟本宫抢生意,活得不耐烦了!
被人盯上手里头的银子,袁、守财奴、萝怒火万丈,几乎要将整个房间点燃。
任何敢将筷子伸进自己盘子里夹肉吃的家伙,她都要狠狠打,将他们打痛打怕!还要剁掉他们的狗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