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压切长谷部敲了敲旁边的障子门,“打扰了”
距离不远的障子门听到动静被推开,露出笑面青江的脸,“诶——?”
绿发付丧神歪了歪头,望向门外路过的审神者,“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裳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走廊前面的压切长谷部,只能回话,“来送谢礼”
“是吗?那么请进来吧。”
绿发付丧神没有把障子门完全推开,只留下一个能允许少女通过的空隙。
云裳看了一眼前面正和人说话的压切长谷部,想到一会儿也要来这里,就踏进了青江刀派的部屋。
“打扰了。”
少女进来后,笑面青江随手关上了障子门。
屋内,矮桌的一角,数珠丸恒次正在垂眸念经。
听到动静他抬起了下颌,“有客人来了吗?”
“是审神者呢”
笑面青江笑着回道:“真是稀客呢”说完他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云裳。
云裳进去后,按照礼数找个位置坐下,正巧位于笑面青江对面,数珠丸恒次左手边的位置。
云裳礼貌地笑了笑,面对陌生人,身边还没有熟识的压切长谷部跟着,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她很快就摆出了公主该拥有的气度回望了过去,“没有递上拜帖,就擅自前来,实在是抱歉。”
云裳上半身脊背挺直不动,双手却在桌子下面快速翻动着刀帐,因为紧张动作有些慌乱。
坐在云裳一侧的数珠丸恒次察觉到动静,念经的动作一顿,侧过脸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云裳仍在翻她手中的刀帐。
笑面青江笑眯眯的,没有说话的意思,数珠丸恒次自顾念着经,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幸好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外面压切长谷部一句鱼惊鸟散的“阿鲁金!”,云裳自后面终于翻到了前面,找到了青江刀派。
数珠丸恒次的番号是17,笑面青江的番号是19。
对应着立绘,数珠丸恒次与笑面青江的信息跃然其上。
云裳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从前面往后翻找,但是动作却不慢,一目十行很快把刀帐上两把刀的信息印入脑海。
“青江君,初次见面,我是你们的审神者,云裳。”
笑面青江脸上的笑容僵了,“哦呀,又说了一遍呢。”
“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有所依仗呢”笑面青江认真打量着云裳,却发现云裳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非常感谢二位在我身染风寒的时候能施以援手。”
说完冠冕堂皇的话,云裳从宽大的袖摆里拿出自己做的御守,“这是谢礼,请笑纳。”
云裳把另一只平安香包推到稳如泰山的数珠丸恒次面前,“这是恒次君的谢礼”
笑面青江拿起御守的动作一顿,他挑了挑眉毛,很是惊讶的样子,“这个称呼还真是……令人久违了。”
数珠丸恒次看了他一眼,单手执礼道:“我名为数珠丸恒次。在世人的价值观数次改变的漫长时间中,一直在寻找佛道究竟为何物。审神者,唤我数珠丸便好。”
数珠丸恒次甫一开口,一股佛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裳眼神迷蒙地看着他,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父,父王?”
云裳的父亲陈王,在没有与母后结契之前,曾是佛家弟子。云裳还有一位没见过面的师公,据说是佛家的大能。战国时佛家并不兴盛,却也有佛家弟子还俗娶亲,但这只是极少数。黎民百姓对还俗的佛家弟子感观不好,鄙弃异常,觉得他们身为出家人六根不净。
云裳询问过父王他和母后的事情。父王是一国之主,祖父在位时又是陈国未来的储君,祖父怎么会轻易允许父王出家。
当时陈王闻言朝云裳温和一笑,却没有解惑,只说等她长大总有一天会明白。
回忆到此中断,云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数珠丸恒次,目不转睛地瞧。
被人一直注视着,数珠丸恒次没有什么感觉,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仍在心无旁骛地念经。
云裳迅速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转过脸来就看到笑面青江在矮桌那边,支着下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云裳脸颊一红,“抱歉,是我走神了。”
云裳之所以脱口而出‘父王’的称呼,全因为数珠丸恒次与陈王说话时的语气很像,虽然没有身披袈裟,手敲木鱼,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能让人瞬间沉静下来的感觉。两人周身的气质很相似,这才令云裳恍惚了片刻。
“无妨”数珠丸恒次停下口中的妙法莲华经,罕见地回应了云裳。
笑面青江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大人。要知道数珠丸恒次为人虽然温柔文静,但是经历过前任审神者的冒犯之后,已经差不多磨掉了这把佛刀的好脾气。
没想到他对现任审神者的态度竟然还不错。
嘛,因为看脸吗?
脸确实很好看,完全不容反驳。
“阿鲁金!”
“唰”的一声,压切长谷部从外面拉开了障子门。
看到屋内毫发无伤的审神者,压切长谷部心里的焦躁不安这才平静了下来,“原来你在这里,阿鲁金。”
“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谁拐走了,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呸呸,我在说什么,阿鲁金才不会遇到危险。”
“总之,我把本丸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阿鲁金,阿鲁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云裳看到压切长谷部眼神一亮,起身“哒哒哒”地跑过去。
“长谷部,你来接我啦?”
“是的,阿鲁金。”
“好啦,既然你找到我啦,我们赶快出去吧。”
看到压切长谷部,云裳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提出了离开,青江刀派的气氛太压抑了。
“好的,阿鲁金。你先走,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长谷部就会赶到你面前。”
等云裳离开,压切长谷部扭脸看向笑面青江,笑容顿时一收,“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阿鲁金拐走了?三条刀派那边已经炸了。”
余光瞥到桌子上的御守,压切长谷部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青江刀派这分明是玩了一把中途截人。
但是他丝毫不觉得这是数珠丸恒次出的主意,人家那是多正直的刃,温和安静,目下无尘,一心只有佛道。这样一来,罪魁祸首绝对是笑面青江。
这样想着,压切长谷部拍了拍笑面青江的肩膀,“三条派轮流和你手合的时候,我会定期去手入室看望你的。”
“阿鲁金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压切长谷部说完利索地离开了。
“嗯?”
笑面青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看向安之若素念经的数珠丸恒次。
刚才就是兄长大人告诉他审神者在外面,他才打开门的。
所以他这是替人背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