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直起身子,朝不远处的桑达笑出一口白牙。
“你看,一会儿工夫没盯住就出岔子了。”
“既如此,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桑达无意和沈芜纠缠,冷着脸走出院子。
沈芜对着他的背影呵了一声。
下人比主子脾气还大,戎王子治下也不怎么样。
“主子,要不您还是去一趟吧,跟着戎王子打几下拳然后装不舒服,有个来往总是好的。”
其他几个国家的贵主压根不搭理殿下,只有戎王子还愿意跟主子往来,有戎王子的庇护,殿下在这驿馆里就不会太难过,如果连戎王子都得罪了,那么殿下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沈芜将小杌子搬到小翠身边坐下,手托腮,若有所思。
“我好歹也是一国王孙,总不能表现得太谄媚,他们本就在心里看低我,我若过于主动,只会让他们更加瞧不起,不如试探一下,看他能容忍我到什么地步。”
小翠愣愣听着主子振振有词,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瞬间被说服了,用力点点头:“还是主子厉害,想得更全面。”
戎王子比沈芜想象的还要来得更快。
几乎不到一刻钟,身穿宝蓝色劲装挺拔有如青松的英俊少年郎大步流星走进院子,眼角冷幽幽地一扫,瞥到坐到小凳上蜷成一团更加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人儿,眸光一闪愈发深谙。
比起沈芜小小的一团,戎王子长身玉立,高高大大,一进院子就造成了极强的压迫感,沈芜几乎是被他眼角一扫到就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唇畔绽开甜甜的笑容,声音更是软软。
“表哥,你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长得好看更不能打!
沈芜一声表哥,笑得那么灿烂。
戎王子似乎有点意外,立在原地愣了愣。
再看那白白糯糯的小人儿,心头像是有一阵奇妙的电流划过……
浑身变得酥麻!
他这是怎么了,小怂货的一个笑容,居然能影响到他的心绪......
他是不是病了?
心跳有点快!
“为何不来练武?”
戎王子越是异常表现出来的样子越冷。
沈芜指指这边又瞅瞅那头:“我这边有大事要忙,实在抽不开空,还望戎表哥理解。”
“理解不了。”
戎王子腿长步子迈得大,几个大步走到沈芜面前,像一阵疾风。
沈芜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感觉头顶乌泱泱的一片黑云笼罩,然后胳膊被铁钳似的大手捉住,沈芜毫无还手的力气就被人高马大的戎王子提溜着往外走。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院里的三个人似乎都被吓到,呆呆愣愣恍恍惚惚,还是小翠先反应过来,手都顾不上擦了,急匆匆冲出去。
然而,主子和戎王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徒留一缕清风拂过她的长发……
小翠追到戎王子的住处,却被守门的护院拦了下来。
“别找了,你家主子不在这里。”
“我亲眼看到戎王子来找主子还把主子带走,小哥您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小翠急得发红都要哭了。
“妹子,不是我不让你进,是我家主子和你家主子真的不在这里,太子临时派人来通知主子去西山狩猎,主子这门都没进就带着你家主子骑上大马往西山去了。”
西山?
那可在京郊,骑马都要一个时辰才能到。
小翠嘴巴一瘪,眼圈红通通,哇的一下放声大哭。
“主子,我的主子啊,小翠不在您身边,您可得保重啊!”
“哎,妹子,你家主子想巴结太子都想得溺水了,如今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再次接近太子,你该为你家主子高兴才是,哭什么啊!”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猎场里全都是狼。
她家主子小白兔一只,误入狼群,会被吃掉的。
被婢女记挂着的主子此刻正在马背上迎风招展,戎王子策马扬鞭,不要命似的飞速奔驰。
沈芜只觉迎面而来的风呼啦啦地直往鼻子耳朵里灌,吹得她眼睛睁不开嘴巴也紧紧闭住,被迫捉住戎王子精壮的腰身,就怕自己一个歪倒坐不稳栽了下去。
她想说话,让戎王子慢点,可一张嘴就好想吐,冷风刺啦啦地往嘴里吹,她的身在飞驰心在咆哮,想拍死身前的男人,可惜没工具,早知道应该揣一块砖头在怀里的。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很痛苦。
沈芜忍无可忍,揪紧男人的衣袍在他腰腹处用力拧了一下,再打个转加重痛感。
许是这招奏效了,戎王子终于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风小了,脸不疼了,胃部涌上来的呕吐感也渐渐平息了。
吸了吸气,沈芜睁开眼睛正要发作,眼角一扫瞥到停在路中央的豪华马车,不由愣住。
小王孙的记忆里,这是裕国世子的车辆。
裕世子擅工事,乘坐的马车都是自己亲自设计,不仅外形独特雅致还具有防御功能,暗藏机关重重,曾有歹徒试图刺杀世子,还没靠近车子就被从车身四面八方射出来的箭矢捅成了马蜂窝。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传说---
如果你恨一个人,就请带他去看看......裕世子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