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你赶紧差人到东宫捎个话,让太子有空了到这里来一趟。”
正巧,传话的内侍在路上碰到太子的车驾,连忙将话带到,太子端坐于辇上,明黄的幡帐拂动,他英挺的侧脸若隐若现。
“摆驾,去元春宫。”
太子来得比淑贵妃想象得快,淑贵妃起身去迎,一见到养子就迫不及待道:“你快派你最得力的探子去往金陵国,查查那前世子妃的底细,还有前世子为何无故被废,说不定他们和雅茹有关联。”
“母妃不必着急,孤已经派人去查了,有任何消息都会及时通知母妃。”
“那你一定记得,千万别忘了。”
“孤行事,何曾错过。”
“就怕你太缜密了,想要面面俱到,反而瞻前顾后。”
“但最重要的是什么,孤一直都知道。”
太子没有留在元春宫用膳,两人谈过以后,在日落之前太子回到东宫,潘英也立时安排厨房那边准备晚膳了。
“将晚膳摆到水月轩石亭内,把沈芜也叫过来。”
潘英垂首,躬身应诺。
太子殿下的口谕传过来,沈芜正在用膳,听到这话,刚喝下的鸡汤也觉得索然无味了,还得打起精神端笑容回应:“公公你也看到了,本殿已经用得差不多,实在吃不下了,就是去了也只是扰太子殿下的兴致,还望公公据实以告,帮本殿跟太子美言几句。”
沈芜说着朝身旁的小翠看了一眼,小翠心领神会,赶紧取了些碎银子,心痛也不说,大大方方递给内侍。
“那行,奴才这就回禀了太子殿下。”
内侍拿了好处,不再拖拉,爽快回去了。
然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潘英亲自来了。
这位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只怕给出银子还会被他嫌弃。
“沈殿下用过膳也无妨,我们太子无非是想找个人作陪,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沈殿下可得抓住了,要知道,想跟太子面谈的谋臣智士,那是排到明年都排不完呢!”
那就让给他们啊,她可一点都不想。
也不对,她想出宫的话,还得倚靠太子。
怀着纠结又矛盾的心情,沈芜来到了位于衡芜院和太子正殿之间的后花园。
清湛的湖面上,一道长长的木桥通向位于湖中心的八角石亭,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背对着她,朝向高悬于顶的一弯新月举起了杯盏,就像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有种飘渺虚幻的美。
沈芜还未走到亭子里就停下了脚步,下意识不想破坏了这一人独酌的美好画面,后头跟着的潘英立刻扬了扬嗓子重重咳了一声。
男人没有回头,清冷不似人间烟火的雅致声音飘入沈芜耳中,唯两个字。
“退下。”
“......”
有病,不想见又召她,真以为自己要成仙了,随心所欲,荒诞不经。
沈芜转身欲走,却被潘英拦住,往亭子里推了一把笑嘻嘻道:“沈殿下误会了,太子说的是奴才,您可走不得。”
沈芜望着潘英离去的背影,不远处还有银甲卫守在桥上,她想出去,恐怕得游湖了。
“你很不想见到孤?”
这回沈芜确定太子是对她讲话,因为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沈芜拉动唇角摆出最为得体的微笑,回转了身,正对上一双幽黑又深沉的眼睛,笑容僵了一下,她施施然道:“沈芜见过殿下,殿下晚安!”
“回答孤的问题。”
太子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那些敷衍的客套,不说也罢。
沈芜深吸一口气,慢吞吞走到桌边,瓮声瓮气道:“太子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太子望着沈芜那张细嫩的脸蛋,轻飘飘道:“孤想听的话,既是真话又必须是好话。”
“......”
万恶的独|裁者,不带这样为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