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可以为她提供一切的?保护。他?怎么样,都不应该成为那个她要防备的?对象。
但是这种防备感,却又似乎从他?们这次相遇,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存在了。
钟熠心口闷的喘不上气来,有些压抑的?单手扯了扯领带。
季弦星抬起手,轻抓了下头发,柔顺飘逸的长卷发顺着手指滑出。她的脸同时转向窗子的?另一侧,语气带笑道:“和你开玩笑呢,你还真信了。”
钟熠越过她的头顶,看到她毫无笑意的脸,在听到她勉强的甚至连装都装不出笑意的声音,眸子越发的?暗沉。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子启动。
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等到了季弦星楼下,钟熠哑声道:“上去吧。”
季弦星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习惯性的说:“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
她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反应过来,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安全带弹出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子里轻易的?便拨动了人的心下。
季弦星咬了下唇,随后推开了车门。
人还未来得及下去,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有些磁沉的?声音,“好。”
季弦星全身一僵,头也未回的?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钟熠的?视线顺着车窗,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眸子越发的?沉,直到人影消失不见?。
他?也下了车,靠在车上点燃了一根烟。他?修长的手指间有一点猩红。不一会边出来了一个小烟圈,烟圈慢慢消散形成了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挡住。
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神。
烟燃到一半,他?忽然仰起头,视线定格在某处。不一会,那里便亮起了灯,和万家灯火融在了一起。
可却又好像比别处亮了些。
钟熠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直到整根眼吸完。他?将还燃着一点的烟蒂掐灭,仍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随后坐回到车里。
他?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敛着眸子,给李项明打了个电话。
李项明有些差异,他?的?老板虽然是工作狂,但很少会在九点以后给他?打电话交代工作,除非是很重要的?事。
他?等了等,半天没听到声音,出声提醒道:“钟总?”
钟熠敛了敛眸子,轻按了按眉心,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李项明,你跟我这么?久,我喝醉以后说过什么?,第二天忘记过么??”
李项明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很快答:“没有,钟总您很少喝醉。即使有也很安静,吃过醒酒药就睡觉。”
钟熠眉间越皱越紧,沉吟道:“我有几次是在弦星面前醉的??”
李项明想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说:“我记忆里,好像只有一次。是四年前,圣诞节,您去北京出差,季小姐也刚好去北京玩那次。”
就是挺难得的?,两个人刚好都在北京,还刚好是圣诞节附近季小姐生?日。但是生日没一起过成,老钟总突然出事,第二天钟总便赶了回去。
钟熠想起了那天,可却不知道醉酒之后的事,他?手指抵着太阳穴,问,“那我和她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么??”
“……没有吧。”李项明那天也有点醉,当时人是清醒的?,但是记忆也有点模糊。“我记得,当时我送您回来,我开错了季小姐的?门。她当时出来,就问怎么喝的?这么?醉,然后就让我给您换身舒服的?衣服……您一直睡着啊,什么?话都没说。”
钟熠扶着额,眸色忽暗忽沉,不知过了多久他?深深的?吐出口气来,淡声道:“行了,没事了。”
-
季弦星将浴缸的?水放好,整个人躺了进去。她头枕靠在浴缸边上,人被水全部包裹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一边一边的警醒着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
冲动过一次就够了,不计后果的?事做过一次就够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整个人慢慢地全部浸在水中。水一点点的没过脖子,嘴巴最后是鼻子。
她能感受到水波从脸上滑动。
过了几秒,窒息感传来时,季弦星一下从浴缸里坐起,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吹干头发,穿着浴袍出来,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这一看,手便不由的僵了两秒。
钟熠的?消息弹框就那样大咧咧的出现在屏幕上,存在感极强,占据了半个屏幕的?位置。
她的呼吸不由的变缓变慢,之前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墙垒再次摇摇欲坠。
[钟熠]:到了,锁好门,早点睡,晚安
季弦星的?视线从左到右的,将这些字慢慢地看了两遍。
这十?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靠坐在床头,拉开了抽屉,那里静静的?躺着一盒烟。她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随后点燃。
视线又一次的落在了上面。
烟雾慢慢地将字迹遮挡的朦胧不清,可是记忆却愈发的?清晰。
甚至连自己那时候的?心情都记得一清?楚。
每当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总是会抱着手机笑一会,然后一字一字的?慢慢打出——
[那你也早点睡,不要工作到太晚,晚安~]
那一个晚安和一个波浪线,就代表了她所有的?少女心事。不能和人倾诉与分享,却填满了她整个少女时期的?欣喜。
之后她就会抱着手机笑着睡去,一晚安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和薄薄的?烟雾一起从她口中吐出。季弦星将烟熄灭,然后毫不留恋的?将那条消息删除。
聊天记录里,有只剩下之前没有任何营养的无外乎——“好的,行,知道了”的?对话。
季弦星心生?烦躁,将手机扔到了一旁,蒙上被子就睡。
这一夜未能安眠。
不知怎么,她忽然梦到了奥奥出生的?那一天。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痛不欲生来形容。
可是睡着睡着,那种就像是有车从她小腹来回碾压般让人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的痛似乎变成了实质,忽然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出。
季弦星按着肚子,瞬间从梦中惊醒。
……
她换好卫生棉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觉得人已经不行了。
只来得及用手机外卖叫了止痛药,人就全身冷汗的?倒回了床上。
她生了奥奥之后,那段时间过得很糟糕,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后来再怎么调整,还是留下些病根,每次来例假时都会痛到不行。
而?且她时间向来不准,本来至少还有半个月的?,家里也没来得及备药,昨天还喝了冷饮……
季弦星意识都有点模糊的?蜷缩在床上,只希望外卖小哥能快点来救救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她简直觉得如闻仙乐。
是天使来拯救她了。
季弦星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话,要听天使的声音。
“阿星,开门。”
钟熠低沉带着些紧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季弦星愣住,觉得是自己痛迷糊了,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
她的天使呢,给她来送仙丹灵药的天使呢????
“你别说话,别抢我天使的?电话线。”
“阿星?你还清醒么??”钟熠急促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大概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敛着声音不知和谁说了句,“麻烦帮我找物业要一下备用钥匙,就说这里有人晕倒了。”
他?声音有些发紧,却仍十?分冷静。
“喂。”季弦星终于回过神来,倒也不必弄得如此大阵势,她虚弱的应了一声,“等一下。”
钟熠听到她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季弦星挣扎的爬起来,费力的?走去开门。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人从腰以下被截了肢,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在痛。
等她艰难的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时人已然站不住。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可下一秒她却被一双手紧紧的?托住,紧接着便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因为难忍的?疼痛,那些挣扎全部被她暂时放到了一旁。她不再有任何防备的?,放任自己紧靠在钟熠的?怀里。
钟熠心都被揪到了一起,将人紧紧抱着,哑声嗓子问,“阿星,你哪疼?你到底怎么了?”
说着,便将人打横抱起,要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阿星:你走,我要天使给我讲话
钟熠:人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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