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府的梦魇,从此开始了。
也就是同年,宁王府忽然冒出了个世子,言说是宁王流落在外的子嗣。这位世子,行?事狠厉,颇有城府心机。加上?身世故事,不?论是宁王还是今上?,都对他抚恤有加,极其宽仁。
一?日,这世子竟然到了相府,直言要这个丫头。在得知她的死讯之后,一?字不?发的离开了。
再之后,自己进宫待选的事,忽然没了。宫里传出的消息,是她属相不和,八字不?吉,不?许她参选。
又不?出两年,相府忽遭大难,朝廷查出了许多事情。皇帝雷霆震怒,抄没了相府,一?家子流放。
她自己,在流放的途中,染上?了重病,病的昏沉迷糊,以为自己就要死去,再睁眼时,就回到了自己十三岁这年。
自打重生以来,苏婉然思来想去,只认定了秦春娇就是相府的灭门灾星。
如果没有这个不知廉耻、勾搭主子、还不?识抬举的贱婢,相府何至于此?
所以,这一?生她早早的苦心经营,盛源货行真正的幕后主人,其实是她。
靠着重生的阅历经验,和货行积攒的银两,一?路过来,倒也顺风顺水。比如,她知道去年宫里要替公主选侍读,便早早的预备筹谋,让自己被选上?。
唯一可惜的事情,她没能阻止秦春娇进相府。她原本有想过,索性雇人到乡下除掉秦春娇算了。但自己一?个闺阁千金,做这样的事实在太难。找不到合适的人手,说不定反而要惹祸上?身,也就作罢。
最终,秦春娇还是进了相府,这件事似乎是必定要发生的。
打?从她出现,自己的经营便开始不?顺当了。
上?一?世对她好的人,这辈子依旧对她好。祖母和弟弟,还是先后喜欢上了她。无论自己如何劝说,苏梅词依旧鬼迷心窍,祖母也依然对她言听计从。甚至于,这丫头还坏了她几次好事。
如果不?是她在祖母跟前挑弄唇舌,相府的掌家权柄,早就全落在上房手里了,哪儿还有二房三房什么事!
幸而,母亲还是听自己的,母女两个联手,设下了年初那场圈套。
她本来想借着这件事,除掉秦春娇。但一?来老夫人不?许,弟弟也在闹腾;二来,想起上?一?世那位世子的手段,她就是一阵胆寒。
苏婉然便暗示她母亲,将秦春娇卖掉,卖到那脏地儿去,或者卖给什么浑人。将来,就是那位再找上门来,秦春娇已经和相府没有瓜葛了。而她脏了身子,作为一个男人,想必也会嫌弃了她。
再也不?会因?为她,来跟相府为难了。
在听到秦春娇被一个乡下粗汉买去的时候,苏婉然心里只觉得一?阵快意和轻松。
这个丫头,终于要完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买秦春娇的人,竟然就是……
秦春娇不?仅没死,还活的分外滋润,甚至如今还将家里的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算计了自己一?把?。
想到这儿,苏婉然只恨得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她怎么也不?信,一?个出身卑贱的丫头,能处处压自己一?头!
甚至于,连她那个当了寡妇的母亲,都嫁给了锦衣卫指挥使,成了诰命夫人。
苏婉然很清楚,如果这样下去,秦春娇会怎么样。
凭什么?既然自己能重生,上?天就该站在自己这边才对。
一?个乡下出身的奴婢,不?能、不?配、也不?该得到这一?切。
苏婉然长舒了口气,嘴角轻挑,冷笑了一?下。
不?管如何,她总是先他人一步,知道许多事情的。太子妃这位子,也是她靠着种?种?手腕,谋求来的。
这个贱婢,也得意不了多久。
她不会知道,她依靠的男人,其实不?能娶她。就算两人真的成婚,自己也能叫她把?那位子给让出来。
白日梦,就暂且做着吧。
想到这儿,苏婉然只觉得心口一阵松快,笑了起来。
她端起茶碗,吃了一?口,门外人忽然报道:“娘娘,殿下来了。”
话音落地,一?华服美冠的青年,踏入门内。
苏婉然敛去了满脸的冷意,连忙起身,向着来人欠身道了个万福,低眉顺眼,含笑说道:“见?过殿下。”
这满脸的笑意,温婉端庄,无一?丝纰漏。
作者有话要说:重生,其实就是老天给的一个机会而已。能怎么样,其实还是看自己的经营。
苏婉然对于春娇,并不完全是嫉妒,更多的是春娇这样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的阶级受到了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