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出来陈德修华丽的意思,但就是不想接腔。
其实,他和秦春娇已经商议好了,明年就在京里?买一间铺子同?一所宅子,一家子搬到京里?住。
既能扩大生意,又方便了秦春娇回娘家。
村里?的房子,留给赵三旺。他和董香儿好的如胶似漆,差不多明年就要办事了。村里?这些产业,交给这两口子照看,他们放心。
但这些事,易峋并不想跟陈德修说。
他疼爱秦春娇,但并不喜欢有人来对他们如何生活指手画脚,哪怕是她的家人。
他就不明白了,分明他才是和秦春娇一起相处了十来年的人,如今还成了她最亲密的枕边人。这些才出现、成为她亲人没多久的人,会自认为对她更好?
正在静默之时,秦春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峋哥,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易峋答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进了堂屋。
秦春娇指着桌上的礼物,说道:“这些东西太多了,咱们就是拿过去,怕爹娘也要还回来一半,何必呢?拿些出来吧。”
易峋不答应:“不成,他们若要还,咱们不要就是了。”
秦春娇瞧着他,问道:“峋哥,你这算是做什么呢?”
易峋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他就是想让她娘家人,尤其是那对父子知道,他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但这样的心思?,告诉她似乎不太好,他不想让她夹在自己的亲人和丈夫之间为难。
秦春娇却猜了出来,她走到易峋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他才从院子里?回来,一双手带着几分冰冷,她便轻轻替他揉着,暖着。
她柔声说道:“峋哥,一家子人,何必这样置气呢?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么?无论别人怎么想,我都是你的人了,我是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的。”
娇软的声音,化开了易峋心头那点郁结。
他反手握住了那双柔荑,在掌心里?揉捏着。她的手,小巧温暖又柔软,却照料着他的衣食和家中的一切。
他或许,是有些小气了。
想到这里?,易峋脸上那冷硬的线条软了下来,他淡淡说道:“你大哥,适才还说咱们的房子小了,怕你日后受委屈呢。”
秦春娇一阵愕然,俏丽的小脸沉了下来,她说道:“待会儿回去了,我会跟娘提的。”
易峋还是依着秦春娇的话,将礼减了些许。为着她,他甘愿矮陈长青一头。
毕竟,也如她所说,他们是一家子人。他又是小辈,退一步让几分都不算什么。
回门需得赶早,还要在娘家吃一顿回门宴,而?当天又需得赶回来。
待收拾妥当,易峋与秦春娇,同?陈德修便匆匆上路了。
陈德修骑马,易峋赶车,秦春娇独个儿坐在车中。
已是凛冬,天寒地冻,但秦春娇身上穿的厚实,簇新的棉衣棉裙,颈子上戴着一条貂鼠围脖,手藏在棉花手捂里?,脚边还放着一只小炭炉,十分的暖和。
车行甚快,晌午之前就到了陈府门前。
易峋搀着秦春娇在门前下车,门上的人一早就被吩咐等候,瞧见连忙跑回去报信儿,喊着姑爷小姐回门了,一路嚷了进去。
陈德修引着易峋和秦春娇,一路进了正堂。
陈长青和刘氏,早在堂上等候了。
一见?到女儿女婿进门,刘氏顿时喜上了眉梢,笑意盈盈。
陈长青也微微莞尔,在旁静看。
一家子寒暄过了,刘氏便拉着女儿去屋里?说话,把男人都留在了外头。
进了房中,待丫鬟们上了热茶点心,刘氏便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母女两个坐在炕上,吃茶说话。
刘氏打量着女儿,见?她脸色白嫩红润,眉眼含情,身上穿着桃红色缎子面连枝牡丹对襟袄,下头一条鹅黄色水波纹棉裙,打扮的精致娇俏,艳丽动人。
瞧这样子,她就晓得,女儿新婚必定是快活的,却还是不能免俗的问了一句:“这过得还好?峋子对你好吗?”
秦春娇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洞房夜里?的事情,便有些羞。
他待她当然是好的,就除了‘欺负’她的时候。
刘氏便也笑了,说道:“我也就是白问问,峋子待你肯定是不错的。那孩子打小就心眼好,是个会疼人的。”
秦春娇和母亲笑谈了两句,便正色说道:“娘,我有件事跟你说,你回头跟爹和哥哥讲一讲。我是情愿跟着峋哥在乡下生活的,这没什么可委屈的。我晓得他们也是为了我好,但这样会让峋哥很不高兴,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