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踏进王府,一?路上见着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端的是气派十足,却是心如止水,踏步向里行去。
途径一?处园子,但见月洞门上刻着香雪海三个大字,园中有些青衣仆役正在干活,却是将满院子开的正好的梅花一株株撅了,撂在一旁。而园子一?角,已堆积了许多才挖出来的梅树。残花败叶落了一?地,看着好不凄凉。
易峋微微有些奇怪,不知这是什么缘由,但这是宁王府家宅内事,他毫无兴趣。
那在前头引路的家丁,却自顾自叨咕了一?句:“王爷近来也不知发了什么邪风,好容易种活的梅树,说拔就拔了。拔了还不干休,还要?丢去当劈柴,真是不当家花花,糟蹋东西的!”
易峋心中越发怪了,却并没问什么。
到了大堂上,一?穿着绣花银红色比甲的丫鬟上来,请他落座,上了茶水点心。
易峋一?口没动,只将这堂上打量了一?番,却见大堂正中的墙上悬着一?块匾额,写着“中正光明”四?个大字,却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中正光明,这府里怕是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罢!
片刻功夫,但听一阵脚步声响,宁王穿着一?袭家常衣裳,自软壁后头绕了过来。
他脸上又惊又喜,上前道:“峋儿,你来了。”
易峋却起身一拱手:“见过宁王。”
宁王一?愣,又说道:“峋儿,你我父子,何必见外?”
易峋面色淡淡:“王爷,我今日过来便是为了此事。或许,我当真是府上的骨血,但爹娘将我养育成人,恩情高?于云天,我不能只为贪图富贵,就将他们弃之?不顾。”
宁王看他神色冷淡,心里本就一?寒,又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拂袖道:“这是混账话,他们将身为世子的你自王府偷盗而去,本就是罪该万死,你竟然还将他们视作?双亲?!你却把我和你的生母,放在何处?!”
原本,宁王对于这个儿子是怀着三分愧疚,七分怜惜的,怎样都不至于轻易动怒,但易峋的这话却恰恰戳中了他软肋。他不曾养育易峋一?日,又凭什么以其父自居?
宁王自知理亏,便索性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茹嬅与易琮身上,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若非当初这二人偷窃孩子,又怎会有如此局面?他又怎会二十余年对自己的亲生骨血,不闻不问?
易峋眸色微闪,他便是蓄意激怒宁王的。
人若动了怒,那口头的话就会松动许多。
他问道:“王爷这话,真是怪异。我既是王府世子,身份不同寻常,而王妃产育,必定有众多侍从相伴。他们二人,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堂堂世子自守备森严的宁王府偷盗而去的?且一?去二十余年,我在乡下自小长大,他们也不曾到王府勒索一文钱,这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言之?此处,易峋忽而一?笑,不无嘲讽道:“世子丢失二十余年,他们二人其实也未远去,不过就在京郊,王爷也从未派人寻找,怕不是也没放在心上。若非王爷这许多年来,膝下无子,也想不起要认我罢。王妃产育,孩子竟能被人偷走,王爷对于我生母,想必也就不过如此。”
宁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上涌,他想不也想,冲口便道:“你娘生你的时候,我不在府中。等我回来时,她已经死了。而你,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较累,少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