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
光线灰暗的房间里,低低的人语声不断,蓝光幽幽变幻,两个男人分别歪躺在沙发上,除了音响里放出来的声音之外,一切都很安静。
而屏幕上,那个身姿单薄的少年正在挣扎——
“呜……呜……”
被压抑在喉咙里的嘶吼,随着他绝望的眼神一点一点低下去,门缝渐渐被合拢,女人抽泣了一声,然后站在门外抽出了一根女士香烟。
烟雾寥寥,衬得女人的脸色越发地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声,女人再次吸了一次鼻子,然后她抖着手猛地吸了一口烟,便把那才刚燃起来的烟条狠狠地扔到地上碾了两脚。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女人步履匆匆地离开。
“啪——”
这是少年被猛地摁在窗户上的声音。
身后有男人动作粗鲁地撕开他的校服,然后是亲吻,带着口臭的嘴巴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流连忘返,留下一个又一个恶心的口水印。
“叮铃铃——”
这是陈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发出的悦耳铃声。
高大的男人悠闲地骑着车,身后是大大的背包。
“嘭!”
忽然一声。
“呜……呜!”
剧烈的挣扎使得玻璃窗不断发出被撞击的声音,哼着歌的男人一个急刹,然后他疑惑地东张西望,接着,就是瞳孔的剧烈收缩——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房子里面,有个少年正被一个男人摁着强/暴,少年的眼眶发着红,泪流满面地挣扎不断,然而他细弱的胳膊却被一双大手钳住,校服半褪,露出内里春/色一片。
似乎是察觉到被看,在身后动作的男人忽然抬了头。
两个男人视线对上,自行车上的男人——也就是方南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贯穿整片左颊的刀疤,以及他那不善锐利的眼神。
方南被那凶狠的眼神看得一愣,接着,他挠了挠头,低低笑了。
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脚步轻点,自行车再次上路。
少年一滞,“呜……”最后一声痛苦的哽咽被吞回到喉咙里,他闭了闭眼,就有泪水再次打湿窗帘。
过了一会,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始脱他的裤子。
粗糙的手摸到裤沿的那瞬少年整个人都开始忍不住颤抖,但就是这时——
“嗯!”
一声闷哼。
方南举着极为粗大的木棍子对着男人的脑袋就是猛地一下,怕不够,在男人软倒下去的时候,方南又用尽全身力气来了第二下。
少年转回头,一惊。
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珠,眼睛里一片水光潋滟,他惊愕地睁大眼睛,湿软的长睫毛扇动两下,而后嫣红的嘴唇微张——
一副足够漂亮的美人图。
那一眼看得差点就让方南失了神,不知怎么脑海里就忽然灵感迸发,喉咙发痒,有什么诗句马上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少年忽然指着地上,一副惊恐的表情,“啊!啊!“
方南下意识地一看。
刀疤男似乎挣扎着想要起来。
方南撇了撇嘴,看了看他裸露在外的那根东西,轻哼一声后再度不客气地对着男人的脑袋再抡了一下。
“呸!”
作为一个到处流浪的诗人,他最看不得这种下作的东西。
少年颤了颤,接着就动作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后他抬眼看了一眼方南,又把头低下去,站在那里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等待被训的小孩。
方南呸完,忽然想不起刚刚脑海里的诗句了,然后他惋惜地看着少年低下去的脑袋,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看不到了,方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色狼我给你收拾了,以后小心一点,现在快回去找你父母吧!”
少年的手指绞着自己的校服下摆,不动。
方南“啧”了两声,“快走吧,等会他就醒了。”
少年还是不动。
方南皱了皱眉,这孩子怎么看着有点傻?
不过……该做的他也做了,于是方南摇摇头,“你是不好意思么?那我先走了。”说完,方南就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捡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大背包,然后继续哼着歌走向自己的自行车。
然后后面有人跟上来。
方南跨上自行车的时候回头,就看到少年低着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方南笑了笑,“快回家吧!”
接着方南就踩上踏板,一路心情极好地看着沿路风景,但是他没骑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少年不屈不挠地小跑跟在他的车后面。
再次紧急刹车。
方南回头,眉头深皱,少年跑得气喘吁吁,见到他停,于是也停下来,然后脚步退了两下,就靠在墙根,立在那儿低着头。
方南见状脚下猛踩,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一个溜烟就消失在了某个转角。
少年抬头的时候看不见青年,忽然就慌了,然后他急急地几个大步跑,但是跑过了这巷子里的好几个转角都看不见那个人,他举目四望,惊慌又无助。
“啊……啊……”
别抛弃我。
“啊……”
我没有家。
“啊……呜。”
别走啊。
眼见着眼泪又要掉下来,方南还是没忍住,叹息了一声就从少年的背后走出来。
“这还就赖上我了?”
少年正焦急地转圈,再一个回头看见青年站在那一副眉眼温和的样子,就愣在了那。
一滴眼泪滴下来,少年睁大眼睛。
“你是不会说话么?”方南推着自行车,表情无奈,“算了,你爱跟着我就跟吧。”
再接着,方南就再次骑上自行车哼着歌离开,少年站在原地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方南也不回头,反正他知道,这个人会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