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霏毫不却场,也扬眉反问:“未经我的允许,姐姐又怎好说我的奴婢?”说着起身往回走,“五姐姐的地界寸土寸金,我还是先行回去了的好。”
陆临月笑了,声音却不知怎么的轻得离奇,她不去注意听时,只能听到屋外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你这般伶牙俐齿,怎么会有人觉得你纯善不谙世事,处处都要护着呢?”
谁觉得她不谙世事,纯善可欺?
她狐疑地走到案几后,跪坐下。案几上放着一碗茶汤,数碟糕点,陆临月见她不动,讥道:“怎么,怕我下毒?”
她不说话,把茶汤往外推了一下,摊摊手,脸上的表情真挚而无辜。
陆灵霏微微撇过头,看见旁边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博陵侯世子,无语道:“便是这样制诗么?”
竹枝在她旁边,时不时看一眼屋外,若有所思。
陆临月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不等她再思考下去,屋门乍然间被人破开,陆明衍大步走进来,外头洒扫的二三仆妇压低声音的议论里,她只能错愕地咬住自己的舌尖。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她懵了。
但下一秒,陆明衍的剑尖只是在空中一闪,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雪白利刃抵到陆临月的喉咙。
“想寻仇便该找真正的仇人去,利用灵霏很有意思么?”他压低声音,手中的剑一动不动。
陆临月却没有避开,也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笑起来:“看来我知道二哥哥心里在乎什么了。”
一声“二哥”听起来不知道为何有点怪。她伸出手去碰拂剑刃,宝剑格外锋利,雪白指尖瞬间沁出殷红血珠。
屋外步履匆匆,平南侯的暴喝在众人背后响起:“孽子!还不放下你的剑!”郑夫人站在他旁边,眉头紧蹙,不发一言。
在尴尬、诡秘又离奇的气氛里,张说轻笑一声:“真是一出好戏。”
平南侯终于意识到有外客在场,这个外客还不是别人,是他钟意的乘龙快婿,免不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还好博陵侯世子识趣,很快地就托辞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多看陆灵霏两眼——小美人还懵着,不知所措,真是叫人怜爱。
“放下!”平南侯又喝道。
陆明衍不为所动。
平南侯抽剑出鞘,劈向他手里的剑,陆灵霏终于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煞白:“父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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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月和陆明衍并排跪在地上,陆灵霏无措地站在一边,郑夫人让她先行离去,她也不肯。
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她也回过神来了,陆临月要的不是别的,就是让平南侯府出丑,甚至还有点针对陆明衍的意思。
可她不明白,这对她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陆明衍虽然对这个庶妹不够亲厚,可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又何必将陆明衍牵扯进来?
她忍不住垂头去看陆临月,不经意窥见她眼里幽冷的火焰——倒像是想同谁复仇似的。
平南侯显然被眼前这对儿女气到心梗,无力地发问,却是对着陆临月的,“我就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想嫁博陵侯世子是吧?那就去当女冠子!”
又劈头盖脸地骂陆明衍:“往日为父每每以你为荣,以为你年纪轻轻,却能分得清是非轻重,今日又是怎么了?!在自家院子里对妹妹挥剑相向,是不是我晚来一步,就要骨肉相残?!”
陆明衍没有为自己辩解。
陆临月却俯首,磕了一个头:“出嫁之前,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夫人而已。”
莫名的,陆灵霏心中一动,想起长姐陆襄水当日的话。
宋姬和郑夫人当年斗法斗得死去活来,后来何以就悄无声息地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临月没想真对灵霏妹妹做什么,只是想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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