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浅灰色衣袍的卫炔走在左侧,走在右侧的杨泽则身穿一件浅蓝色衣袍,而中间的君夕颜则是一贯的素白衣袍,宛若这月夜银辉,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却让人过目不忘的光芒。
只一眼,北堂清绾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而后垂下了眉眼,看着案上斟满的酒杯。
三人一起走到了殿前,抬手撩开衣袍下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爱卿免礼平身”,北堂明礼淡淡一笑,抬手示意三人起身。
“谢皇上”
三人刚站起身,就听见北堂明礼突然来了一句,“都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三人依言抬头,一个看来温和谦恭、内敛沉稳,一个则是性情飞扬、活泼跳脱,而另一个则是清冷淡漠、心思深沉。
“好,三位爱卿不仅腹有诗书、才华横溢,还皆有着翩翩仪表,真是难得,难得,哈哈哈”
北堂明礼看来很是高兴,脸上的笑意都比平日里大了许多。
“来啊,给状元、榜眼和探花每人赏赐御酒一杯”
“谢皇上”
北堂明礼与三人饮完一杯后,才发话让三人到右侧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在落座之前,君夕颜便已经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落座之后更是又多了好一些,这些目光中有好奇的,有探究的,有欣赏的,也有不屑的,还有一些意味深长的,却唯独捕捉不到君夕颜想要的那一道目光。
君夕颜想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与她坐在了同一侧,中间又有他人阻挡所以才会如此。可是,自她踏入这金銮殿之中,却也只有伊始的那匆匆一眼,又让她如何用这些牵强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因为没有自己在意的,所以,对于别的善或不善的目光,君夕颜根本就不会去注意,在乎就更谈不上了。
即便是君夕颜知道,在这些目光当中有几道是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依旧是那般镇定自若。
但杨泽却不一样,尤其是当他听到这大殿之中突然响起了女子的声音,然后发现这女子、不,应该是个公主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时候。
“父皇,这今科三甲既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想必武功也是格外出众,不如给大家展示展示”
说话之人一身杏色宫装,眉目灵动,这便是封国的九公主北堂清鸾,与太子北堂玄裕乃一母同胞,皆是当今皇后所生。因自小就有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宠着,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那刁蛮任性的性子。
“休得胡闹”,北堂明礼佯装板着脸训斥道,“你当这是耍猴把戏呢,他们可皆是将来我朝的栋梁之才”。
“呵呵,父皇,鸾妹定是因为不知道,这三人是文试三甲,而非武试,故而才会如此”,太子北堂玄裕笑着说道,目光却别有意味的扫过坐在对面的君夕颜、杨泽和卫炔。
“让你不好好读书,成日里就会四处胡闹”
这北堂玄裕本欲为北堂清鸾解围,却不料又让她挨了北堂明礼的斥责。
北堂清鸾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鸾儿只是好奇嘛,哪知道他们都是文弱书生”,说着不屑的暼了对面一眼,而后又笑嘻嘻地看着北堂明礼道,“父皇,您日后对他们委以重任之时可得当心些,人家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经不起太累和太苦的差事”。
北堂清鸾此言一出,引得殿中众人皆暗中抿嘴偷笑。
皇后苏雪娴暗自扫了一眼北堂明礼的脸色,而后口气严肃的唤了一声北堂清绾,“鸾儿”。
北堂清鸾立马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闭嘴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依旧挑衅的看着君夕颜和杨泽那边。
君夕颜倒是丝毫不在意,但杨泽却从刚开始认出北堂清鸾后的微微慌乱与不安,渐渐演变成了此刻的愤怒与不甘。
这明明是在故意激她们,这人居然都看不出来,让君夕颜觉得很无语,不过好在不再像上回那样那么冲动,知道隐忍了,也总算是还有点长进吧。
“来”
杨泽回过神一看,君夕颜正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连忙也端起了自己案前的酒杯。
“敬子谦”
杨泽也懒得去理会来自对面那不善的目光了,只是两人刚饮完这一杯酒,就听到坐于龙座之上的北堂明礼道,“丞相,你以为如何?”。
君夕颜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地瞧着坐于她右手边,中间与她隔了两个席位的人,起身拱手回道,“微臣以为,若是栋梁之材,不管是文人还是武者皆乃国之所需,都能为我朝效力,并无先后尊卑之分。但若能文武兼修,实是更加难得,必能堪当大任”。
闻言,君夕颜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北堂明礼是想试试他们的身手,可又不能以北堂清鸾所说应允此事,便装模作样的去问这丞相刘德昭。
这刘德昭虽明圣意,却也是个老奸巨滑之人,也不愿明说是可还是不可,只管跟你东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