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峋落在带扣上的手稍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后,眼底蓦地跃上一点笑意。
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只告诉她:“有。”
温楚没想太多,扭身从后座把自己的包提过来,一边对他道:“那你把车开走吧,我平常也不怎么开……要是以后约会的话,就由你开车来接我了。”
严峋想着不出所料,慢吞吞地“嗯”了声,转而提醒她:“……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公司提供的,没有停车位,所以有驾照也没用。”
“?”温楚“咯噔”了一下,抬头看他,有点懵神,“我忘了,你怎么不早说……?”
迎着他完全无辜的眼神,她更觉得不对劲,不可理喻地皱了皱眉,问:“我刚才开车的时候,你也不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严峋明知故问。
温楚深吸了一口气:“我没问过你你家在哪儿,刚刚那条线路你应该也不认识,结果你倒好,问也不问,一路就闷葫芦似的在车上杵着,觉得我就是打算开车回自己家,最后再多此一举地让你打车回去?”
说到这儿她稍缓了语气,强调地反问:“我图什么?图跟你的最后一点美妙的约会时光?”
然而等她的话说完,这臭弟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地歪了歪头,脸上诚实地写着:“那不然呢?”
温楚气结,刚想问“我是这样的人吗”,就想起来自己好像有过这样的前科……上一次在餐厅离开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拔吊无情地让这人自己打车回家的。
张了张嘴,她觉得有点理亏,最后只挤出来一句:“……随便吧,反正你把车开走,没停车位就停路上,开了罚单也算不到你头上。”
……至于她今天为什么不先送小男朋友回家,当然是因为她懒得开导航找地图,加上时间也不早了,她还要回去洗头泡澡做面部护理睡美容觉,这几天好不容易不码字,必须要把前段时间因为辣鸡小言错过的保养补回来。
“好。”严峋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温楚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时说了句“你等等”,伸手从座椅下把那把餐厅送的塑料薄膜雨伞抽出来,撑开。
雨丝很快沾满了透明的伞面,在路灯下映出一片混合着夜色的暖光。
温楚的高跟鞋踩在光亮的泊油路面上,有细小的“笃笃”声,到车的另一头举着伞,示意他可以下车了。
严峋低头,走到伞下其实有点勉强,却在这个距离中第二次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和了雨水和一旁绿化带里四月槐花的味道,含蓄又别致。
视线不自觉循着香气的源头落到她别起头发的耳后,顿了顿后,很快又移开。
温楚好容易帮他撑到驾驶座,放下略感吃力的胳膊,对他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晚安。”
严峋应了声,上车后把座椅往后调了调,重新系上安全带。
抬手打算点火时,才注意到她还在车窗边站着,身后的伞面被朦胧的雨夜晕染成灿烂的背景板,漂亮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严峋的动作稍缓,意识到什么后,回答她:“晚安。”
温楚轻哼了声,这才转身离开。
瘦薄的半面肩膀垫着伞柄,在步子间一晃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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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温楚第七次摘下眼罩从大排灯下爬出来,到床头看时间。
三秒后长叹了声,重新翻回被窝。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太兴奋还是怎么,睡前最后听到的是来自小男朋友的“晚安”,结果就跟记住了首过分有节奏感的口水歌似的,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播放。
而以此为背景乐的基础上,那本本来已经死到临头的《糖果和烟环》的小言,也像是发了芽,慢慢开始有男女主角磨磨蹭蹭到第十章总算见到面……之后谈恋爱的情节。
当然……男主现在带入的全他妈是严峋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翻出手机给江骆骆打电话。
对面好半天才接起来,第一句就是骂人的:“温狗,你以为你没性生活全世界就都跟你一样也没有吗?”
温楚“啊”了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觉,问她:“那你结束了吗?没结束的话我先挂电话?”
江骆骆又骂了句“草”,裹上睡袍从床上窸窸窣窣地下来,一面压低声音问她:“姐,两点了,我他妈是谈了个打桩机吗?到现在还不结束的?”
温楚于是松口气,说话也跟着理直气壮不少:“那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好好聊聊情感问题。”
“聊你个头?你跟那个小明星弟弟做了?”江骆骆一边打着哈欠翻着白眼,一边条件反射地开始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