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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分手的第六十二天(1 / 2)


温楚一落座,晚宴便正式开始。

和她同坐一桌的基本上都是她不太讨厌的姐妹团,江骆骆事先知道她的宴席座位安排,已经醋过一轮了,这会儿在酒桌上敬她生日快乐的时候就还算平静。

只不过除了她们几个之外,包括夏亦和毛一宇在内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看着这边互通小道消息,连嘴里的酒都咽不下去。

主座上的人对此只能保持一个见怪不怪的微笑。

好在之后很快有侍者上来开餐,温楚在众人的注意力稍有分散后,拎起玻璃杯高脚,杯口朝身边的人微微倾低,一边目不斜视地开口:“基金会的事情谢谢了……你帮了我很多忙。”

严妤顿了一会儿才听出这是对自己说的话,微不可见地瞟了她一眼,也跟着端起酒杯,谦虚地回:“不客气,我这一次也学到很多。”

毕竟这种有冤大头出钱她参与实践练手的机会真的不多。

温楚一听这官腔,嘴角跟着一落,抿了口香槟后,不咸不淡地提醒她:“得了吧,我跟你谁还不知道谁,跟我装什么小白兔?”

严妤把酒杯放回,保持着肩颈平直的姿态,笑着轻声回:“座位是你安排的,可不是我。”

这话怄得温楚十分钟没再跟她开口讲话。

等到开胃菜撤下,她调整好了心态,才把头从江骆骆那儿转回来,不经意地问她:“你知道我跟你哥分手了么?”

严妤听到这句,抿了抿唇道:“我哥七月份刚从部队里回来的时候跟我见了一面,我问起来,他才告诉我。”

其实前阵子刚开始筹备慈善基金的时候她就想问的……但碍于这人只字不提一副拔吊无情潜心工作的模样,她也只能尽力绷出一副专业的公事公办态度。

可现在她既然主动提起了,她就不能不好好问一问:

“所以你们为什么分手?就因为我哥跟铂悦签了约,严珮插手了?”

这事上热搜之后她当然问过严峋,但被他三言两语就绕了过去,不愿意跟她多说。

温楚听她直呼严珮的名字,倒不像严琇那样亲昵地喊姑姑,嘴上不紧不慢地回:“听你的语气,严珮跟你们俩之间、关系都挺差劲的?”

严妤并不想回答,于是反问:“你跟我哥在一起这么久,他没告诉过你?”

“他跟我说过一些,但我想听你再跟我讲讲。”温楚道。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手?”严妤只想知道这一点。

那次圣诞节之后,她看得出来严峋是真的对她很上心。以他的性格,认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只有可能是温楚提的分手。

果然身旁的人闻言,眼睫微动。

下一秒别开眼,不大自在地端起酒杯,回答:“他现在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还有什么时间谈恋爱?”

虽然这样的结果好像在他签约的一开始就注定了,但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她不想严峋在严珮出现之后,就被迫改变他才刚刚稳定下来的轨迹。

他就应该跨过她,击败她,就应该凯旋,而不该在一开始折戟。

所以她也可以等一等他,反正他们还年轻。

严妤听到她的理由,太简洁跟合理了,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反驳,仅仅只能替严峋跟她怄气:“你既然都跟我哥分手了,还打听他的家务事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跟他分手呢,”温楚开口截断她的话,有些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一边弯起眼睛看她,“可是听你的语气,我们分手了你还挺不高兴?”

严妤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

她平时最讨厌她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这会儿没把手里的酒往她脸上泼都算好的了。

轻闭了闭眼后,只能压着火气回答:“温楚,不要把这种事情当游戏玩,我知道我哥对你很认真,他以前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我知道,”温楚垂下长睫,指尖轻点了点桌面,“所以你跟姐姐好好讲讲。”

“你是个屁的姐姐。”严妤这下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抱歉,”温楚开口道歉,紧接着纠正道,“那就跟你未来嫂子好好讲讲。”

严妤的脸色微僵。下一秒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温楚,你少臭不要脸了。”

温楚闭上嘴,这才不跟她兜圈子,端正态度道:“我知道,严峋很认真,我也很认真。所以你听话一点,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然你哥等不到我跟他复合,就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了。”

严妤刚想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我哥一辈子娶不到老婆”,转念想到严峋去年的生日和新年都是陪她过的,又只能忍下来。

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她问她:“那你应该知道我哥抑郁症的事情?”

温楚点点头:“知道。”

“那我们小时候的事呢?”严妤又问。

温楚想到嘉德拍卖那天晚上,严峋后来跟她一笔带过地说起了一些,便告诉她:“我只知道他很聪明,你们严家人怕他有威胁,从小就把他送到英国去了。你跟他分开来之后,被留在严琇身边。”

严妤听完,喉咙微紧。

她在问话之前,没想到温楚会知道这么多。严峋对这些事情太过保留,连她都不例外,更别说别人。

可这会儿考虑再三,她也不想藏着掖着,坦白告诉她:“那时候我哥还没上小学,到英国后每隔几个月就会换一个寄宿家庭。妈妈一开始发了疯地联系他,但严家人不让她跟我们之间有来往,后来没过半年,她就出车祸去世了。

“当时车祸的肇事司机主动报案,是意外事故,没有过失情况,赔了一点钱就结了案。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明白这种事情,跟妈妈又没多少感情,所以印象不深……直到我哥后来告诉我不是意外,那个车主是严氏集团的员工,因为私吞公款受到起诉的威胁,案子了结之后,集团把账面抹平了,他最后只是被开除,到现在还好好的。”

温楚抿了一口酒,气泡咽下去后在喉间碎开,鼻腔冒上酸涩的气体。

片刻后低声问:“那严峋呢……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严妤摇摇头,告诉她,“他那个时候虽然在英国,但对严家的事知道的比我多得多,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我有时候会猜他在妈妈出事的第一年就发现了,但必须要忍着,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到顿了顿,又道:

“我记得爷爷生前……很喜欢我哥,但他去世得太早,走的时候我哥才跳级上中学。所以后来除了我,严家上下百口人都盯着他,上一辈的大伯、二叔、大姑姑……这一辈的严峥、严峤、严屹、严舒……跟古时候的皇子争皇位一样,甚至还要更激烈……所有人都怕他,于是所有人都恨他。”

“那严崇勉呢?他不是你们的父亲吗?”温楚到这会儿才完全理解严峋之前说过的很多话,一面轻声问。

严妤扯平了唇角,手上提起刀叉,用齿间划开盘子里已经凉了的扇贝肉,回答道:“严崇勉是严氏集团这一届的掌门人,他在上一辈之间就是这么拼杀下来的……孩子只不过是他的残余和附属品,他不在乎最后让谁来接他的班,反正丛林法则当中活到最后的、就是他认为合适的人选。”

温楚紧了紧手指,她的家庭教育不会为她灌输这样未驯化时期的法则,听到后便只觉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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