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闻言也没法儿反驳,确实让一个一岁的小崽崽叫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姐姐这事儿有点过分,顿了顿又重新低头看他,“小宝,叫阿——姨——”
这两个字的发音要简单得多,小小谢上手得很快,清脆道:“阿姨!”
“楚、楚、阿、姨——”温楚拖长了音。
“出……出阿姨。”小小谢学会了。
这一来温楚这顿周岁宴也没心思顾上,看着眼前送上来的一碗专门给一岁宝宝准备的玉米鳕鱼粥,由司璇示范过一次怎么喂之后,也开始上手喂小小谢。
小奶包挺好养活,大概也知道这怪阿姨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一口一口吃得很给面子,粥吃完后又吃了一点菠菜虾饼,最后一擦嘴,开始满口叫着妈妈想让司璇抱。
温楚只好把他重新交给司璇,头一次带娃带得她意犹未尽,尤其小奶包的声音可爱,一喊“阿姨”就让人想疯狂揉他脸上的软肉,手感也软滑得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当天告辞后,温楚一路上靠在副驾驶上感叹:“啊,小小谢真可爱啊……好想生个小奶娃玩啊……”
严峋在一旁只是“嗯嗯”地应着,不想开口助长她的一时冲动,直到第二天她醒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老公,要不我们也生个宝宝吧”时,才意识到她好像是认真的。
一边看温楚在床上坐端正,继续道:“我也三十一岁了,二人世界我们过得也够久了,再等下去的话……我怕老了之后生出来的孩子不聪明。”
严峋点点头,告诉她:“如果你决定好了的话,我也会做好准备的。”
“我真的决定好了。”温楚回答。
“你确定?”严峋看着她。
于是接下来的整整半天时间,温楚就看严峋给她列了一张分析各种可能利害的表格,其中甚至有“如果孩子生出来后有难以治愈的智力残缺我们该怎么办”这样的命题,在这之后甚至还有“到那时候我们对孩子的抚养,到底是出于道德压力和人道主义,还是出于父母对孩子的爱”这种近乎钻牛角尖的哲学命题的讨论。
温楚听到后来快被这位对推论过于苛刻的天才逼疯了,放下笔问他:“严峋,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严峋一下子沉默下来,片刻后回答:“说实话,我其实不知道。”
温楚抿了抿嘴唇,也猜到会是这样。
“好比昨天我在看你哄谢慕玖的时候,我只是在看你,”严峋抬眼,眸光显得有些茫然,“后来我才发现,我现在只能确定我爱你,但我没有办法确定在我们有了孩子以后,我会不会因为爱你而爱它。但如果等到孩子生下来了,我才确定我不爱它,那该怎么办呢?”
温楚也安静下来,良久后反问:“那到时候如果你不爱它,你会对它好吗?”
“会,我会负责任。”严峋这次答得很快。
温楚于是又问:“那你觉得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到底是什么呢?又或者说,对于孩子而言,他们需要什么,他们觉得什么是爱?”
严峋的喉结向下滑了滑,片刻后伸手抱住她,低头埋进她的颈窝后,很轻地问:“你觉得能负责任就够了吗?”
温楚想了一下,换了个方式问他:“如果你父亲在你小时候对你负了责任,对你而言,你觉得这足够吗?”
严峋看着她,良久后低哂了声:“我也许还会觉得他爱我。”
温楚忍不住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一边道:“所以啊……只要你能够做到对它好,关心它、照顾它,这就足够了。在这种事情上,爱和责任……或者说思想和行为是很难有完全清晰的界限的,就像那个命题——一个每天都想做坏事的人却做了一辈子好事,他说到底是个好人;如果你一直在做一个好父亲应该做的事,你就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好。”严峋应下,声音听得出一点哑。
“更何况我们结婚六年多了,你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啊,”温楚揉了揉他的耳垂,轻声鼓励他,“我们现在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父母候选人了,至少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以后培养出来的孩子也会很好的,你要有信心。”
严峋抬眼看着她,末了弯起唇角,郑重地吻了吻她后,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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