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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浅眠(2 / 2)


木棉忙将车中的小桌板放下,将病历本在上面铺开。

“这毛病在西弗有的治?”只大概扫了两眼,潘洵就摆了摆手,木棉很快将纸张收起来。

“治不了,”紫罗兰的声音有些冷酷,他已经提前咨询过相关方面的医生,“留在西弗的话,就算进了州最好的医院也只能拖延时间,想必她的哥哥就是因为清楚这点,才铤而走险到陈八刀的地盘上卖忘忧水。”

“忘忧水?”

“是在西弗和拉汗辛等地区流行的一种药物,”紫罗兰做足了功课,这会说起来头头是道,“因为这些地区常年处于战乱,经常会有很多受伤的人得不到及时医治,忘忧水中最主要的成分原是一种高浓度麻药,吃下它之后能够帮助缓解疼痛,后来就有有心人从中发掘利用,慢慢的又添加了其他几种药物进去,将它们溶于某种液体,分装进拇指大的瓶子里进行贩卖。”

小桌板上又多了张照片,拍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忘忧水”了。

透明瓶子里的蓝色液体看着格外漂亮蛊惑,不过随着紫罗兰的继续讲述,慢慢的就成了恐怖。

“因为打着喝了能够忘却烦恼的幌子,会有很多普通人去购买,这种忘忧水极容易上瘾,喝那么一两次就离不开了。”

蔷薇是最正统不过的财团,他们看不上也不会和黑路打交道,对这些乌烟瘴气的事物知之甚少。

潘洵幼年的生活虽不容易,倒也不曾堕落到沾染这些。

“这种忘忧水的价格是逐年在往上涨,很多上了瘾的人们为了得到它,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不说,甚至甘愿成为他人的杀人工具,对于这些人,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紫罗兰有那么点唏嘘之意,“还有,这忘忧水喝多了,人的思维与动作会越来越迟缓,最终变成半死人。”

“半死人?”风信子虽然在开车,这会忍不住插、嘴了。

“就是丧失了肢体的行动能力就那么瘫软在床上,虽然人动弹不得,但瘾还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一般只会请求两件事情。”

“什么?”风信子恨不能完全扭过头来听。

“继续给他们忘忧水,又或者是杀了他们。”

“就是说,想死自己都死不了?”

“差不多是那意思,”紫罗兰拍了人肩膀一下,示意其好好开车,“不过真到了那步,他们也活不久了,就算得到药水,顶多也就再撑个半年一年的吧。”

“这可不是好东西。”风信子摇头。

一直以来都很沉默的木棉也跟着轻声道:“卖这东西的更不是好人。”

“你刚说到陈八刀,”潘洵的注意力不在忘忧水上,“这人什么来路?”

“漠卡城有三大地下组织,找军政府办不了的事就得找他们,其中一伙领头的就是这陈八刀,”紫罗兰翻了翻膝上资料,“这个人真名叫陈务,刚四十出头,为人心狠手辣,因为早年跟人斗殴打架被人连砍了八刀也没死,所以得了陈八刀这个绰号,他个性凶悍野蛮,倒也讲点江湖道义,他名下的电影院还有娱乐歌舞厅等,都不允许有忘忧水的买卖。”

潘洵若有所思的摸着怀表盖子上人为用小刀刻出来的名字,“所以那封从西弗寄出的信上说白浅眠活不了几天了?”

“是,冯金自以为做的小心,可是根据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来看,陈八刀那里早就已经听到些风声了,按照他以往对付那些人的手段来判断,和冯金有着莫大牵扯与关联的白先生很难洗清逃脱。”

“陈八刀什么时候会动手?”

“估摸就这几天了,人之所以还按捺着,估计是想挖一挖冯金的身后还有没有什么人或组织。”

“家主,”开车的风信子沉了声,“漠卡城的情况可能比您想象的还要混乱和复杂,这趟出来,您就带了我们几个人实在是不安全,要不要提早和神圣军那边进行一下接触,这样起码保障了.......”

“不用。”潘洵没让下属说下去,右手拇指在桌面上叩了声,木棉忙将小桌板收起。

与此同时,漠卡城中。

午饭过后,上空飘起了大雪,眼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逐渐消失了,估计没有客人会再来,留守看店的老板提前关了门,白浅眠和几位师傅得以提早下班,他踩着积雪往回跑,到了棚户区,外围不少粗略搭建的帐篷被雪压塌了部分,一些搭建在帐篷外的锅灶则被彻底掩埋住。

这种天气里没人会生火做饭,白浅眠想着怀中还放着中午买来的馒头,一会放到木炭上烤烤对付一下晚饭。

有披着头巾的妇女拿着扫把打帐篷上的积雪,更多的人这会全蜷缩到了帐篷里,白浅眠一路跑过去,能够听到从一些帐篷中传出的沉闷咳嗽声。

每年冬天,因为严寒和生病,总有一些人要熬不过去,这些人通常死的无声无息,等到天亮了,被家里人从帐篷里拖出来,用三钱令买来的灰色袋子装好,抬到收尸车上。

告别仪式也很简单,亲人们轮流在袋子上放上朵小黄花,这苦闷的一生就算走完了。

没人有时间哭,收尸车一早上要跑不少地方,西弗的人认为让尸体照到午后的太阳是很不吉利的,加上大多收尸人的脾气都很暴躁,你若多耽搁一会会,没准对方就会扯起大嗓门开骂,没人愿意在亲人朋友离去的场合招惹这样的晦气,于是一切都很匆忙,像是丢掉件垃圾。

白浅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加快脚步,他跑了一路,身子热,脚和双手却冰冷,待到了家,迫不及待掀开帘子钻进去。冯金说了今晚要回来一趟,他得提早打扫一下。

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些,白浅眠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火盆上的盖子拿过一旁的火钳拨弄了下炭灰,把怀中冷硬的馒头放到上头的铁网上后,他起身收拾了下地面,待到吃完馒头天色彻底暗下来,冯金还是没回来。

他心中不安,坐在被褥上继续等,雪在那之前就停了,可风还继续刮着,因为等的犯困,白浅眠起身活动了会,刚准备去火盆边烤烤手,老远的,轰隆隆的摩托声终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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