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欲雪带回破晓总部的,并不是苍月珠,而是童灵熙的本命法器。
用了点障眼法,互换了。反正要等老师闭关结束后再断定,她还有时间。
听到天欲雪说要把这玉珠破坏时,童灵熙心中就莫名一痛,绝不想要这种事发生。
加之玉中魔头难分正邪,若是在破晓总部忽然现身,双方注定是要大打出手。破晓中除妖师多是死脑筋,认为妖邪害人不得立身于世。一旦对立起来,肯定是破晓死伤难免。
无论是防止苍月珠碎,还是防止破晓见血,总之童灵熙一时冲动,没时间考虑如何收场,就把这玉珠带回了家。
清晨五点。童灵熙借着熹微的晨光垂头端详了玉珠几秒,忽然大步往厨房走去,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来。
在右手食指上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
但没经验,没划好,伤口还是割深了,一瞬间血涌如注,滴淌在地板上。
童灵熙倒不很在意,只是垂头望着苍月珠,右手抬起,似是犹豫了一秒。
“劝你,”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温和柔善:“还是别了。”
童灵熙一吓,玉珠险些脱手!她快速一闪,保持出距离,回身看着那人。
“此前饶你一命。”夜巡微微一笑,多情的眉眼望向童灵熙鲜血淋漓的右手:“怎就恩将仇报呢?好狠的心。”
童灵熙警惕地看着这陌生男人,周遭光线太暗,衣着细节看不真切,她右手成拳,摇了摇头:“你不是饶我一命。”
夜巡低低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好聪明的小猫。”
无论妖还是人,修行者身上都有灵气。只是各类灵物气质不同品性不同,味道就也不同。
“你么,”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倒是偏巧合朕胃口。”
“朕……?”童灵熙右手在不自觉间握得更紧:“……你究竟是谁?”
倒好像是被这问题问住了。他微微一倾头,自己并不比对方知道更多的样子。
“前尘琐事,记不得了。”男人温润如玉,笑靥柔情,能让审讯者瞬间把问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若定要说个名字……朕名夜巡。”
“夜巡……”这名字又给她带来一阵熟悉刺骨的剧烈头痛:“你是……那妖王?!”
所以自称为朕。
上古时代,大妖与人类并分天下。人有人城,妖有妖都。倘若真是上古妖王,以朕自称,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那位名为夜巡的大妖,不是已经……死了吗?
清平山妖王墓,长明灯火已燃了两千年。
他怎会又以近似玉珠器灵的姿态,仍然存在着呢?
“妖王?”然而夜巡只幽幽笑看她:“那是什么?”
童灵熙:“……”
“唉,不知。记不得了。相比妖王,总觉自己更像是这珠子的看管者。”他说完,瞥了眼苍月珠,优雅无尽地叹了口气:“身份卑微又可怜。”
童灵熙:“……”
半点没看出卑微样好么……可怜就更别提了。
她不很相信地追问:“真什么都记不得了?”
夜巡十分和善地点了点头。
本来就很不擅长审讯的童灵熙一瞬间不由陷入了自闭。
可是,总感觉这老妖怪本性并不像长相上那么君子玉人。是不是真失忆,或者完全失忆,还真是不好说。
他曾经救过自己是真,但刚刚那古墓之中,无比幽戾、充满杀气的残酷术法也是真。
童灵熙分辨不出他口中哪句是真话。
“夜……”她忽然发现自己竟难以顺畅地唤出这个名字,心脏随之梗了一下:“……可你如果是妖王,那妖王墓又是怎回事?你怎会寄居在这苍月珠中,作为陪葬品在地下封存了两千年?”
“不知。”夜巡轻声道,似乎十分真诚地看着她:“说了,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