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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1 / 2)


临近黄昏之时,虚幻的太阳已无力再照亮天际,密密匝匝的山间植被的掩映下,周遭更是一片昏沉,山风若含细霰,带着微潮的冷冽,吹乱了山间行人的衣袂与黑发。

三危四肢虚软、意识朦胧地看着身侧的那张脸,天色昏昧,眼前的那双眼睛却很亮,像是夜空未曾现的星光,率先倒映在了黑曜石那般的瞳仁中。

他躯体内撕裂般的痛楚仍未消却,还有了变本加厉的趋势。这是他熟悉的痛苦,因为百年来,每一次发病,皆是如此,只不过最近爆发的病痛,比以往更来势汹汹罢了。

但这次的痛苦,与以往大不相同。

随着痛意一寸寸占据他的知觉,他对躯体的感知,愈发趋于一种麻木的模糊,但在这纠缠他无数次、几乎铭刻入半生的苦痛里,倏忽间,有一种陌生的触觉闯了进来。

这是一种温热的、带着一种执着的触碰,来自他的手腕,也来自他的胸膛。

三危迟缓地将眼睛向下挪了挪,看到了闲云野鹤的刺绣,看到一道肩膀,支撑着他这具日渐迟暮衰朽的躯体。

在这触碰之中,他感到了一种贴着灵魂的暖意,它并不像病痛那样,炽热得毁天灭地,只是一种温和而包容的、温水那般的触感。

三危恍惚中,生出了一种,他本以为永远不会出现自己身上的情绪。

但加诸意识更深处的烙印,当即彰显了它的存在:

“我把你命名为‘三危’,是想让你时刻自危。无能、软弱、情绪用事都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你代表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

……

只是,来自灵魂的牵引作祟罢了。

三危垂下眼睫,告诉自己。在那之后,他心中刚有抬头之势的一丝软弱,便消失无踪。来自躯体的虚弱,无时无刻不在催眠着他的意志,但他的身份、他的力量,便注定了,他的意志不能有分毫的颓败。

一时间,求生的意志盖过了所有,三危强打精神,撑起了沉重的眼皮。

“我们继续前行吧。”喻易很快稳住了心神,面上绽出了一个笑。他并不知道三危的心中,短时间内到底历经了什么,对他来说,三危还活着的这件事,便已是眼下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好。”三危的喉管中,发出了一道虚弱的声响,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喻易于是搀扶着三危的身体,继续向前。

他可没有忘记,黑色国王宿枝,正驾着白狮子,再天空之上寻觅他们的足迹。他们刚刚耽搁了一些时间,他现在已经能够隐隐听到不远处的上空,羽翼拍打着风的声音。

唉,真是阴魂不散啊。

饶是喻易,此时也在心中生出了躁意。不过躁归躁,脚下却是一刻不停。他必须尽快找一处隐秘的栖息之所,着手医治三危的身体。

又赶了一段时间的路后,前方不远处,一个被树木掩蔽幽深山洞,引起了喻易的注意。脚下几次施力之后,他搀着三危走进了这个山洞。

山洞里扑面而来的空气,透着一股子潮冷,洞里不规则分布着几块石头,两侧长着野草,深度恰到好处。

在进山洞之前,喻易用一张符纸探过了路,所以此时的山洞内部并没有蛇虫。

喻易找了一块平坦的巨石,拂去了上面的尘土,然后用空置着的那只手的手掌,往里面输送内力驱寒。直到整块巨石差不多变得温暖干燥起来,他才扶着三危,让三危以仰着面的姿势躺上去。

虽然这种程度的冷度,对高次宇宙的公民来说,和置身常温下没什么区别,但喻易觉得,对病患来说,这些事情都是马虎不得的。

“我马上就回来,你可千万不要睡过去。”

吩咐了三危一句后,喻易便向着山洞口走去。

黑色国王宿枝似乎有特别的方法找到他,联系起规则之前提到的,“按原罪值从高到低接受裁决”,喻易觉得这个方法和他身上的原罪值有关,他必须快点找到解决方法。

喻易才刚走到山洞口,便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恭喜您,撑过撒旦之影12小时追杀,成功脱离撒旦之影的追杀名单】

所以这算是……得救了?

喻易有些惊讶,却也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三危此时的身体状况,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高兴起来。

他垂下眸,忽觉一只手臂上传来一种短暂的、铁烙般的烫意。他于是捋起了袖子,便见手臂上那个剑形符号,正从红色变成了黑色。

他确定这个符号最初是黑色的,所以说是变成,此时实际上应该是恢复原状才对。

喻易还记得,这个剑形符号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出现的,难道这和宿枝锁定他的位置有什么关系不成?

喻易抬头,透过洞口树枝的间隙看向天空,天空之上,略过一道白影。

喻易认出了这是那头白狮子,他不敢赌被黑色国王宿枝发现后,“脱离追杀名单”的效用,当即在山洞口贴上了身上所有的隐蔽符。

之前为了摆脱黑色国王宿枝,他消耗了大量的符纸,此时他身上的,包括储物空间中的符纸,都已经所剩无多,所幸里面还有几张隐蔽符。

贴完后,喻易贴着山洞口的石壁而站,凝神听着山洞外的动静。直到拍打羽翼的声音确实远去了良久,他才敢确定,宿枝是真的离开了。

他当即向着三危的方向走去。

三危正安静地躺在巨岩上,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山洞顶部的岩壁。

喻易大概明白,并不是三危不想眨眼,只是若是真的阖了眼,恐怕就很难再睁开了。

山洞很是寂静,就连人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可闻起来,喻易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与心跳,但他努力去捕捉的、三危的呼吸,却轻渺得仿佛海中漂泊的浮木,带着一种沉重的濒危感。

喻易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半蹲在三危的身前,一手把上了三危的手腕。

三危的手腕透着一种不健康的冷,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喻易感到,通过指尖传来的、手腕上的脉象,像是隔了一个遥远的世界才传过来,微弱得令人心惊。

而通过内力内视三危五脏的情况,每一寸内力流转而过的五脏,都正在以一种大厦将倾的颓势,一点点破碎。

喻易贴在三危手腕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但随即他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松开手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像如今这般心神不宁了。

察觉到了来人的动静,三危缓缓动了动脖子,把目光投了过来。他的目光仍旧有些涣散,但很沉静。沉静得不像是一个正在承受着钻心之痛的病患,其中还带着一分安慰之意:没事,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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