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嵩同样发现了冯翠儿的心思,瞬间变了脸色,但见了定国公夫人反应,和风敬德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又瞬间安了心。
风敬德端起其中一杯茶,想要递给赵元嵩。冯翠儿见了,马上将剩下的那杯递到赵元嵩面前。赵元嵩眨了眨眼睛,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没接将军递来的茶杯,而是去端剩下的。
“嘶!”茶杯入手,传来蜂蜇似的火辣疼痛。赵元嵩吸了口凉气,忍着疼避开人,堪堪将茶杯丢到不会伤到人的地方。
“怎么了?”风敬德单手持茶杯,另一手去拉赵元嵩的手查看,发现他手指竟被烫红了。风敬德立即转头瞪向冯翠儿,“怎么回事?”
赵元嵩忍着手疼,不可思议看向冯翠儿,他还以为这姑娘与赵兰芝是同一级别的,会在茶里下点什么料,让定国公夫人饮下后生场小病,好诬陷他赵元嵩为不祥,彻底让定国公夫人嫌弃他。
他都想好对策了,一会儿假装手滑打翻茶杯。可这姑娘的行事真是太出人意料,他能说她不亏是武将家的孩子么?做事直来直去,竟行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赵元嵩都不用装可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了,风敬德将他扶起,叫小厮拿烫伤药,定国公夫人先是焦急看向他被烫红的手指,后用责备的目光望着冯翠儿,却开口批评身边丫鬟:“冯姑娘是客,好心帮忙,但你们也不能疏忽啊,看把嵩儿给烫的!”
女人们看得明白,看向冯翠儿的目光都变了,男人们神经大条,但也认定冯翠儿做事太粗心。
这种对手真是不堪一击,赵元嵩乖乖让他家将军给上药,看将军那心疼的模样,心里小人欢乐非常。“我没事,将军你别担心。”
“都红成这样,还没事!”定国公夫人凑过来给赵元嵩吹吹,转头指使风敬德:“德儿,去打井水来,冰一冰才不疼了,这药抹上见效没那么快。”
“母亲,我去吧。”大哥风敬威率先行动。
万氏抱着孩子凑过来,也跟着附和着,说这种伤最好冰一冰才好。
被哥哥冯延亭拉去训斥的冯翠儿,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还没意识到问题重要性的冯玉林对定国公傻笑道:“我家翠儿皮糙肉厚的,不怕烫,二少夫人这手太嫩,呵呵,也怪这丫头不谨慎!”
有亲爹声援,冯翠儿瞬间变得理直气壮,她梗着脖子顶撞她哥:“他一男的,不就是烫了一下,至于么!”
她这话刚说完,风敬德冰冷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道歉!”
冯翠儿一惊,回过头看风敬德面露不善,委屈地潸然泪下:“凭什么啊!是他太娇气。我也拿那茶杯了,怎么没事?他这是故意装可怜,弄得我跟害他似的。”
好吧,赵元嵩收回前言,不要小看每一个女人,她们有千奇百怪的方法,总能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来证明她们永远是对的。
“你伤了人,不认错,还狡辩!这茶是敬我母亲的,难道你真正想伤的是我母亲不成?”风敬德异常严厉,他的模样就像护犊子的公牛,把赵元嵩结结实实拦在身后。
说实话,被将军维护,赵元嵩心里特别美,但碍于冯玉林是定国公的义弟,这位冯翠儿也算是“妹妹”,他不能将高兴表现在脸上,只能默默站在将军身后。
冯翠儿接触过的汉子都是豪爽大度的,她没想到风敬德竟为了这点小事而怪罪她,当下红了眼圈,一跺脚转身跑出主屋大堂。谁都没想到风敬德会突然爆发,还是定国公率先回神轻声呵斥道:“德儿,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姑娘家!”
风敬德抿抿唇,对冯玉林和冯延亭一报拳,道了句:“失礼了。”他重生回来,早就发过誓要好好保护赵元嵩,之前因他们还没成亲,不能天天一起,他派出西夷奴,还是让赵元嵩出了事。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竟还出了这种事,他怎能不气!
冯玉林尴尬笑着摆手,“是翠儿失礼了,都是被我宠坏了。”
这时,风敬威正好端来一盆井水,正好打破化解满室的尴尬。后知后觉的冯玉林,也反应过来,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他忙给儿子使眼色,让他去找妹妹,敬祖还没开始,他不能丢下定国公夫妇离开。唉,好好的敬祖礼,他家闺女竟闹出这种幺蛾子,太让他丢脸了,他今后要如何面对定国公一家?
冯玉林老脸羞红,只能再次抱拳道歉:“元帅,嫂夫人,是我没教好闺女。二少爷,二少夫人,多有得罪,末将自愿领罚。”
冯玉林这人有时不着调,却会在关键时刻摆正自己位置,他高兴时与定国公称兄道弟,在犯错后也能以下属身份领罚,基本做到公私分明,才会让定国公夫妇对他有几分心疼,私下总会偏颇照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