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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矜持(1 / 2)


太后盛怒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自己明明将广安宫封闭起来了,是谁走漏了消息?

未等众人行礼,程奕信就进了殿门,众目睽睽之下,他对着舒锦芸微微一笑。

他的笑很暖,是蔡絮浓从未见过的,令她一时间愣了神。

而她身旁的舒锦芸回以他更暖的笑,像春日里的樱花,明媚而灿烂。

舒锦芸的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像狐狸般狡黠自信,她屈膝道:“臣妾……”

“皇后怎么回来了?不是说等朕沐完浴后继续吗?”程奕信出言打断,笑容也变得痞痞的,一反常态。

他这一开口,便让这个沉寂如死水般的大厅活跃起来,各个宫女的眼神乱飞,强压下翘起的双唇,忍得甚是辛苦。

而当事人之一的舒锦芸,在短暂的懵逼之后,娇滴滴地回道:“臣妾也要沐浴更衣的嘛!身上黏糊糊的,怪……”

“咳咳,”太后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怎么来了?”

程奕信闻声后,才慢慢看向座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边行礼边说:“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为何深夜在此?”

他侧过身,似笑非笑,说:“还有文贵妃,身体本就欠佳,再受了风寒,朕怎么向蔡将军交代?”

突然被叫到的蔡絮浓收回眼神,微微低头,视线刚好落在程奕信的胸口。

他的领口稍稍敞开,露出里衣,薄如蝉翼的布料完全遮不住他结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说不出的诱惑。

蔡絮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远处传来太后的声音。

“哀家本想来问问皇后,为何小小的《女戒》都还未抄好,没想到让哀家撞见这一幕,堂堂一国之母,竟然深夜衣衫凌乱的回来。”

说着,太后扫了扫袖子。

听了这话,程奕信装模作样地打量着舒锦芸。

只见她鬓发凌乱,草草地别在耳后,宫女的制服不是很合身,有点大,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娇小。

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程奕信开口向太后一一解释道:“皇后身体欠佳,而今又是元月,事务繁忙,前些天还和朕一起遇袭,自是没时间抄写《女戒》的。”

他顿了顿,神情更加暧昧,“至于为什么衣衫凌乱,恐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吓到她了。至于如何吓到,这些闺中密事母后要听吗?”

舒锦芸站在他的身侧,他身上散发着淡淡檀香,将刚才的胭脂香、炮仗的火药味一并掩盖,只剩下让人安心的味道。

一身酒红色的织锦对襟长衫,领口微微敞开,瘦削的锁骨若隐若现,像个放浪形骸的富家公子哥。

舒锦芸静静地看着,神游其外,因为她知道程奕信会挡在她,替她摆平一切。

自己的威严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太后已是怒极。眼睁睁看着唾手可得的凤印与自己失之交臂,岂能不气?

她先是对程奕信装模作样地教育了一番,“皇上年轻,爱玩也是情有可原,但要保重身体,更要遵守宫规,莫不要耽误朝政,留得千古骂名。”太后的权力再大,也不过只能对皇上劝诫几句,而对皇后就不一样了,毕竟长幼有序,她作为上一任皇后,权力人脉都要比舒锦芸强上一点儿。

因此,她将矛头转向了舒锦芸,斥责道:“你身为皇后,不多加劝导,反而和皇上一起胡闹,成何体统?这后宫再由你打理,必将毁于一旦!”

舒锦芸木讷看了她一眼,转瞬又收回了视线,垂眼望着脚下的红毯子。有些脏了,明天得让月梢换了。

程奕信上前一步,看似敬畏,其实威胁道:“朕看今日后宫也算是井井有条,何来毁于一旦之说?皇后有没有劝导朕,母后又怎么知道?难道母后在朕身边安插了眼线?让朕猜猜,是不是奉茶的蒲珏,还是扫院的余薛?”

“你你……”太后又惊又气,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映儿也捧着凤印进了殿,脚步轻盈,没了刚才的沉重。

“参见皇上。”她向程奕信请了安,却没有搭理太后。

程奕信抬抬手,明知故问:“这是何意?”

“母后要儿臣将凤印交予文贵妃,好让臣妾休息,养养身子。”舒锦芸回答得也是矫揉造作,眼神中满是依依不舍,楚楚可怜,十足十的绿茶。

蔡絮浓很识时务地闭口不言,现如今程奕信是定要保舒锦芸了,自己再插一脚,恐会落得个争权夺利的恶名。她准备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一切都是太后的美意,与她无关。

程奕信伸手覆上凤印,这方印同国玺一样,由和田玉雕琢而成。下部方方正正,四面雕刻着祥云,将上部的凤凰托起,展开的翅膀末端有金丝镶边,给圆润的玉体上添了几分棱角。

他轻轻摩挲着,看着座上怒火攻心的太后,说:“文贵妃的身子能好到哪去?你别给人家添乱了,这凤印就好好收着,母后只是一时气话,对吧?母后?”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也替你解释了,哀家就不予追究,但绝无下次!”太后生气拂袖,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这么一闹,哀家也累了,就先回去了。”

“恭送母后(太后)。”众人又是行礼。

蔡絮浓也趁机溜之大吉,说:“臣妾扶太后回去。”

“嗯。”

得到太后恩准的她,跟着人群一同离开。

这人走了大半,殿内一下空旷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舒锦芸活动着筋骨,对月梢说:“去准备热水吧。”余光却瞥见了程奕信后,她改口了,“不了,你还是……嗯……先把地毯换了,有些脏了。”

“是。”月梢领命后带着几个宫女出去。

程奕信自然是明白舒锦芸的顾虑,一笑了之,温柔地望着她,静静的,一动不动。

“呃……你怎么来了?”舒锦芸避着他的目光,走到刚才太后的位置上坐下,还能感受到余温,“我看绿浮也还在殿内啊?”

程奕信在座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给她重新倒了杯水,说:“朕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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