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八人回村,马上一车是拉不下的,便足足包了两辆马车。
马上似有急事,知道叶子君今日要办乔迁宴,将人送到,掏出备礼,告了罪便匆匆走了。
叶子君不强人所难,只道:“马大哥你莫急,有事随时来找我。小弟不才,在晋江县还识得几位贵人的。”
来此不久,叶子君已经练得一口官话。
都怪夫君,说话文邹邹的,连他都将这不好的习惯学了来。可自家夫君不是现代人嘛,叶子君挠头不解。
瞧着小媳妇儿坚持不到半天的鸡窝发顶,慕晨眉目含笑,轻车熟路自袖间摸出梳子,就地为小媳妇儿重新束发。
小蝶阿梅早看习惯了,却叫晋江村的村民看了个稀奇。
“晨小子,你还给小叶子束发啊。”
路过的村妇忍不住一问。
慕晨回以淡漠一视,却未吝啬言辞,“小君手拙,一贯不会束发。”
这话听在经验十足的村妇耳朵里,自然知晓人家夫夫伉俪情深,这小叶子虽嫁了个男人,却有的是人宠哩。
心中不是滋味,村妇瞪一眼便走了。
叶子君一家,如今可是晋江村的村民羡慕不来的。
将发束好,小蝶阿梅先行一步,去请汉子来帮着扛东西。
这足足两马车的物件可不是他们几个能扛动的。
柳青首当其冲,不时便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寡言的叶木匠,狗蛋爹麻子,虎子父亲,自然还有常印。
先前帮着盖房子的汉子是第二波来的。
到最后,人手竟然还多了。
王婆子躲得远远的,瞧着叶子君一家人声鼎沸,呸出一声。
“狐媚子小杂种,劳什子有这命,怕是也享受不长久,哼!”
路过要去叶子君家帮忙做饭的妇人瞪着王婆子,忍不住讥诮一声,“哟,王婆子,小叶子没这命,合该你有这命?你那嫁去县里当夫人享福的闺女怎的许久不见回来了?”
提及叶倩倩,王婆子就啐了村妇一口。
现如今晋江村谁人不知道,那叶倩倩三番两头跑到君慕来去勾引晨小子,给小叶子扔到了街上,让梁家丢尽颜面。
这事便是搁在农家也是丢人的,梁家岂会容忍?
叶倩倩如今在梁家可不好过。
王婆子骂骂咧咧回了家,见着男人叶大柱一瘸一拐,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又是一声骂,“死爹娘了,婆子我嫁了你这么个懒狗子。瞪,瞪什么瞪,你侄子办酒席,不去吃肉愣狗屎你娘的。”
叶大柱操起扁担,鼓大的眼珠子骇人得很。
“个死婆子,见天儿穿得花枝招展,懒死你算了!”
叶二牛忙冲过来劝。
三人很快打作一团。
这戏码三天两头就得上演一回。
叶二猫见着了便躲进屋,粗糙的手掌熟络捡起码得整整齐齐的藤条。
他去年拜了编藤条的师傅,前些日子师傅开始教他手艺了。虽还不会编精细的活,但耳濡目染一年半载,简单的却是已经熟能生巧。
师傅见他老实本分,便也许他可自行编些小物件售卖。
叶二猫心里数着攒下来的银钱,只要他加紧些,再勤快些,花上两年娶个媳妇儿也是足够的。
外面砰咚砰咚不断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叶二猫充耳不闻。
这个家已经烂透了,多看上一眼都是浪费光阴。
叶家,柳青媳妇儿做主厨,带着五个妇人在厨房里忙活。
男人们扛了东西,又立即出发去扛方桌条凳。
小孩子来得也不少,在叶家的新房子里上跳下蹿,比文文这个刚回家的小主人翁还熟络自家新房子。
慕晨掏出零食,笨拙地同孩童们分了。
孩童们咯咯地笑,甜甜喊一声“谢谢晨叔叔”。
慕晨脸蓦地黑下来。
这些小娃娃哪里都好,就是这嘴不见好。
唤叶子君时便喊“小叶子哥哥”,到他这里永远改不过口,总是一个“晨叔叔”,差了辈分。
不等慕晨动怒,孩童们叽叽喳喳又跑了。
文文如今开朗许多,每日在叶子君叽叽喳喳的熏陶之下变得健谈起来,同普通小孩已如差别,一群小孩玩作一团。
起初家里人还训上两句,莫要将主人家的新房弄脏弄乱了。后见主人家并未在乎,便也放下心来。
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谁还记得流传了几年的蜚语?
好似叶家会吃小孩的传说根本就是一场梦,从来不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