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君心情宛若四月里的暖阳,背手老神在在在屋子里晃荡一圈,看完自家新房子甚是满意,便又提了两个大桶,去海边捡贝壳,打算中午也把自家的绝活儿给大伙儿尝尝。
他并非力气大,而是有异能加持,所以两个大桶看似已经足够让他身子晃荡,面上却无丝毫反应。
叶子君好不容易逮着没人的时候,到了海边左顾右盼一番,便放肆撒起了欢。
他光着脚丫子,半个身子淹没在海水里,双手一展,压抑多日的异能如狂风骇浪席卷而来,直催得浅海处的海草迅速窜起,绵延进深海区,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去,掀起海浪滚滚。
叶子君张开眸子,海草翻腾,带起铺天盖地的海贝,宛如倾盆大雨又彷如九川瀑布奔涌而下,砸了满满当当一海滩。
突地,一声尖叫声起。
叶子君双手一收,少年目光如炬,一藤条直奔叫声处。
旋即砸出一条人影。
叶子君眸子里迸出一丝杀意。
王婆子尿渍横飞,涕泗横流。
“鬼,鬼,鬼啊!”
陡用异能反应过度,见着是人,叶子君眸光恢复正常,歪着脖子瞧着没人样的王婆子,立时“咿呀”一声。
“怎的是你?”
王婆子失了神,口子毫无逻辑,只啊呀呀叫个不停。
叶子君嫌她脏臭,离得远远的,有模有样摆动异能挑拣大个的贝壳。
嘴里碎碎叨叨个不停。
“哎,你说你,偷偷摸摸在后头看我干什么,现在可好了,不放你走吧,我这辈子想当个良好公民。放你走吧,照着你这张嘴,回头指不定得给我惹多少麻烦。”
叶子君忽地一顿,又叹了口气,“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你说说,现在可怎么办。”
王婆子瘫在地上,宛若一摊软泥。
两木桶贝壳很快装满,叶子君反手,无数海草自水中覆上岸,将剩下的海贝一一卷进海浪里。
海岸重归宁静。
海草们也宛若被抽去了浑身的命气,急速退回海水之中,连海面也归于宁静。
叶子君悠悠哉提着两个大木桶,抬着眸子看向已经近乎痴傻的王婆子,“我有心放你一马,不是因为我多善良,只是不想脏了这双手。好自为之。”
身后海风依旧。
新屋门前,数十张桌子摆放整齐,宾客满座。
钟叔穿了身蓝色袍子,腰间系了条红绸带子。落在慕晨眼里有些不伦不类,但在普通人家眼里,却是福老大爷的打扮。
这打扮也是小蝶同阿梅敲定的。
钟叔只是普通农家人,弄得再华丽些甭说钟叔招架不住,也不敢穿出来。
老爷子脸上喜气洋洋的,立在新屋前面迎客,接着村民们的恭喜,好似自家儿子出息了一般的高兴。
族长老太太也来得早,晋江村头一户青砖瓦房盖了起来,她这脸上也有光。且不说叶子君一家的诅咒如今也被现实打破,族长老太太更没了心结,甚至亲自带了虎子过来。
虎子懂礼数,心里痒痒,却不去新房子里找小伙伴们玩耍,老老实实待在外头,遥遥地望。
见叶子君提了木桶回来,更是起身过去帮忙。
“小叶子哥。”
叶子君瞧着小孩儿,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零嘴儿,“虎子,拿着去楼上跟弟弟妹妹分,上去玩。”
虎子心动,却是摇头:“我不去了。”嘴抿得笔直。
叶子君瞧着小孩儿小小年纪倔得要死,学着慕晨平日里摸自己的模样,按在小孩儿发顶,“这是命令,必须去,吃饭前不准下来。”
族长老太太笑眯了眼,“虎子,听奶奶的,去玩儿。你小叶子哥这新房子就得阳气重的男童去压一压。”
虎子得了话,脸上绽了抹笑,“那我去了,小叶子哥,奶奶。”
两桶贝壳需要处理,叶子君一家子定然是忙不过来的。厨房里的妇人们手巧,却也不愿意让门外候着的汉子们吃白食。
待让贝壳吐了沙,便搬出去让汉子们动手。
海鲜的腥味儿顿时在院子里散开。
叶子君这家里是修了院墙的,同现代的私家别墅相差无二,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绵延不绝。
撬完贝壳,还得剥蒜。
汉子们叫苦不迭。
“这体力活儿顺你指使,么子让俺们做这精细活儿哦,天老爷诶。”一汉子仰天叫苦。
惹得屋内的妇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叫你这汉子平日里力气大,总认为自己那把子力气最值当,反倒是将咱们女人的功劳全给抹去了。今日定让你们也体谅体谅,这精细活的难处。”一妇人吼道。
外头汉子回道:“可饶了我们吧姑奶奶诶,这蒜瓣还不过俺这拇指大,拧不开哩。”
“么子理由多,叫你干你便干,干不完今儿个便吃不上君慕来的招牌菜。剥不剥端看你们,不剥我们便躲在屋里吃了再出来,断然没有你们的份。”妇人又道。
笑声从厨房传出来。
叶子君家的厨房单独有一间敞亮的屋子,还修了扇窗,屋内屋外各成一道风景。
慕晨负责在外指挥汉子撬贝壳。
都是海边的汉子,处理起贝壳来个个得心应手,倒不用他帮什么忙。
到剥蒜时却频频闹了笑话。
慕晨常年抿直的唇也溢出一丝笑来。
“这般剥是顶不住的,先将蒜扳开,且用热水泡上一泡,再用手一搓,剩下的挑拣一番便是。”
汉子们顿觉慕晨高大伟岸,简直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连忙将人拉到圈子里。
“晨小子,这个你也会呀?”